這年,清明二十一歲。
步伐散漫走在月形山雲梯上的俊美公子很輕易地就引起眾人的注意,更何況他手上還牽著一個堪稱絕色的白衫女子。天造地設這個詞彷彿就是為他們而生的,兩人看著都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一般,立在旁處的少年少女們見著這一幕都不由地羞紅了臉。
偏生清明還一點兒都不知道收斂,一路上都在詢問著穀雨是不是餓了渴了,又或者叮囑她要小心腳下的臺階什麼的,一副照顧小孩的細心模樣讓穀雨彎唇冷哼著一聲笑了出來。
沒想到她養的小崽子這麼快就到了反哺的年紀了啊。
趁著清明專注地抬腿正要踏上上一級階梯的時候,穀雨從他身後踮起腳尖,伸開雙臂挽住了清明的頸脖,整個人就貼在了他身上,腦袋往著清明的後背一靠,才發覺原來這後背已經如此寬闊,她的少年已經長大了啊。
閉上眼眸在清明的衣服上蹭了蹭,她這些年看著清明一點點的長高,而她的時間卻已經靜止了,這具身體停留在她最美的一個年紀裡就再也不會成長,代表著她這一生都不會老去,死去……
清明被穀雨抱個正著,向上邁著腳步一頓,身子一個躊躇差點沒站穩住,感受到後背傳來的溫度,還有若有若無的幽香縈繞在鼻間。一抹緋紅飄到了清明那原本就很是清俊的臉上,多了一些暖意。
正想要詢問穀雨“怎麼了”的時候,就見穀雨湊近他的耳朵,低語說道:“清明,你背揹我吧?我走得累了。”
溫熱的氣息就噴灑在臉側,雖然感到今日的穀雨有些異常,但清明覺得還是等穀雨主動和他說好了,也很可能是近鄉情怯的情緒,清明也沒有在意,既然穀雨要求,他也沒理由拒絕可是?更何況他本就樂意之至。
微蹲下身子,輕而易舉就將穀雨負在了身後,然後一步步向石階上邁去。十年前,他也走過這裡一次,只不過那時他一無所有,能夠賭的就也是自己的一條性命而已,而現在,他心愛的人就在他的身後,和他肌膚相貼,擁有了穀雨就宛若擁有了整個世界。
“清明,你還記得嗎?你曾說過我是你的世界。”
正當清明想到這裡的時候,穀雨就突然提了一句,引得清明表情有些怪異地側目看了看她,依舊被穀雨一巴掌糊了過去。
“好好看路,摔了我的話,你整個世界都沒了。”
莫不是穀雨修為已經高到能夠看出他心裡在想些什麼了?怎麼就突然提起了這個?清明仔細地想了一會兒,他以前應當是沒對穀雨說過這種膩人的話吧?
“師傅,你記錯了,我沒有說過。”
“不,你說過的,大概是你已經忘記了,畢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穀雨聲音平淡,卻帶著濃重的懷念,讓清明堅定了這大概是他三歲以前對穀雨說的話了的想法,自從在流雲門與穀雨一見之後,他將和穀雨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都銘記在心裡,一件也不曾忘卻。
不過這麼久過去了,穀雨還是這般模樣,十年來,歲月不曾在她臉上刻畫過一分,還是如初見時那般模樣,那二十年後呢?三十年後呢?穀雨會不會還是這個樣子?清明不敢細想下去,一個想法隱隱在心中產生。
“師傅,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的麼?”
雲梯到頭,已是一處寬闊場所,清明垂眸掩住眼中的晦暗不明,將穀雨放了下來,然後轉過身後,看著她認真地說道。
即便是很久以前穀雨就這樣說過,可清明也要一遍遍地確定才可以,他總有預感,眼前之人是隨時都可以離開他的。
“若有來世,把酒言歡。”
清明的話語認真,現在他已經長大,不像是小時候那樣好哄了,穀雨迴避了清明的灼熱目光,隱晦地丟下一句便向著霄雲殿走去,背影窈窕,卻有著一絲匆忙。
若有來世麼?……可惜的是,她沒有來世了。
霄雲殿上,當年的小少年徐鈺在裴硫書的教導下已經成長為沉穩可靠的二師兄,算是裴硫書的得意弟子,唯獨在看見穀雨與清明時,黑眸中乍現的喜色暴露了些小時候好動的性子。
“清明!師姑!十年之約,你們果然回來了。”
徐鈺迎上前來,在看見清明微微詫異了一會兒然後才露出些笑容,他就知道當年遇見的滿身髒兮兮的小乞丐不是尋常人,就這等容貌,恐怕是無人可以比得上吧?
目光落在穀雨的身上時,徐鈺提起些正色,穀雨師姑比起十年前並沒有什麼變化,難道說穀雨師姑已經飛仙了麼?可她身上並看不出什麼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