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要死了……”好麼,說了半句就真的哭了。
宋傾無奈的看著這個小廝雖然著急,但是隻顧著上氣不接下氣的哭著,根本什麼情況都沒說清楚。他只得無奈的擺了擺手,自己走上前去,一五一十的把嚴昀嚴重的暈船症告訴了之前一直呆在船艙裡的華臻。
華臻一雙眼睛沒有任何表情,但是面具下的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似乎也沒預料到嚴昀竟然不能乘船。華府的一行人大部分都是鏡華城出身,要不就是已經在鏡華城生活了多年,都沒有暈船的苦惱,很多甚至水性都很好。
“既然無法乘船,還在這裡乾耗著做什麼?那麼難受還不如就把他丟上岸去。宋傾,找個人帶他繞路從陸路過去吧。”
嚴昀剛剛稍微清醒一點就聽到華臻說了一句很長的話,不過這話裡的意思卻讓他的臉色一黑,心裡有些怒氣:這麼幹脆就想把自己扔掉?他是行李嗎……說丟上岸就丟上岸?
就在華臻要讓宋傾把人拎下船去的時候,突然傳來一聲“慢著”。
他便看到剛才一臉死灰樣在一邊躺屍的男人掙扎著爬起身,向自己走了過來。
華臻不禁條件反射的皺眉:“你別站起來,這裡的浪有些……”他話中的那個“湍急”二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感到一個波浪花打了過來,渡船甲板猛地顛簸搖晃了起來。雖然是在內陸的湖面上,但是現在是潮汐比較集中的時節,此時湖裡的潮漲潮落甚至可以和海里的大浪相媲美。
果然,嚴昀本來就吐的是面色蒼白,渾身無力,完全是心裡一股怒氣撐著他站了起來。現在浪花拍打船身,甲板一個劇烈的搖晃,嚴昀就磕磕絆絆站不住身體,幾乎要向旁邊摔過去。
“小心——!”也不知道是誰驚呼了一聲,本來嚴昀就在船舷旁邊靠著,現在站不穩竟然有要墜船的危險。
嚴昀雖然看上去已經吐的七葷八素,但是他早就將自己的腰帶綁到了船舷下面。那條腰帶是他改良過的暗器之一,韌性非常好。所以他現在其實一點都不擔心會被晃下船去。
他正在心裡想著“無論如何也不要被華臻甩掉”,就突然感覺手腕被人用力抓住向前拉去,這股突如其來的大力,讓他腳下不穩,重重向前跌去的時候下意識的抱住了眼前的人——
華臻一下子被他的體重撞了過來,摟著他便坐在了船板上。手還牢牢的握著這個方才差點被晃下船去的傢伙的手腕。
還不待華臻發怒捏著脖子將他丟出去,卻聽到這個撲倒在自己懷裡的傢伙埋頭說了一句“呀,糟了”,華臻抬頭一看,臉色頓時黑了。
原來嚴昀之前綁在船舷下面的那條腰帶一頭繫著船舷,一頭打了個結掛在嚴昀外衣腰間。但是無巧不成書,在華臻突如其來的拉扯之下,那條韌性極好的腰帶不僅沒有斷開,反而“刷”的一下便把嚴昀的外衣扯了開來,連帶著雪白的裡衣都有滑落下去的危險……
林恩:“……”
宋傾:“……”
十九還是那副捂臉哭哭啼啼的樣子,但是若是有人離得近了,就會發現他根本一滴眼淚都沒流。心裡念著“君和真人、任堂主你們快點來‘救救’這個沒治的少主吧”,十九沉默的捂住了臉,不忍看眼前*的場景。
嚴昀此時趴在華臻身上,裡衣危險的掛在肩頭,露出白到刺眼卻並不瘦弱的後頸。鼻腔裡滿滿是華臻衣服上的薰香,嚴昀本來就因為暈船而有些發熱的體溫由於生理反應更是驟然上升,有了近乎燙人的趨勢。
於是他閉了閉眼,無比自然的將下巴搭在華臻肩窩裡,輕輕靠在他耳邊吐氣說道:“嗯……我的體溫,似乎有些變熱了……”語氣竟然有著一絲低啞。
還不待華臻想明白他話裡的暗示,眼睛就震驚的睜大看著對方的後背。
從華臻的角度,恰好能從鬆開的後衣領縫隙中看到嚴昀流暢的背部線條。那裡,正有一抹硃砂之色從背脊之上慢慢升起。它就好像生長在血肉之中的藤蔓植物,纏繞著、勾勒著、慢慢攀上了嚴昀背後的大片面板,向後脖頸逐漸探索過來……
“只有當我體溫升高到一定程度,背後才會再出現溫泉裡你見過的紋身。”向自己辭別的那日嚴昀一邊毫不在意將自己的面具揭開來,一邊說出的話語,似乎還縈繞在耳畔。明明是將近三個月之前的一句話,不知為何,華臻卻仍然清楚的記得。
華臻將他的衣服拉了起來,將那抹魅惑的赤色一寸不露地掩蓋在了衣服之下,手碰了碰嚴昀額頭:“發燒了。”說完向旁邊呆成了雕像的宋傾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