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部分

如此規模的混亂。如果再給他一把槍……

但是他一定是寧可用刀的吧。他那把刀現在被搜出來了,很普通的一把長匕首。

馬欣宜又望向那個人的臉。這下子他有點愣住了。

那個人直盯盯地望著自己。

要是猛然間看到這樣專注的表情,大帥一定以為這是個要暗殺自己的人。方才他像是一條被拽出水的活跳的魚,彷彿是自己缺了氧,才要同歸於盡一般的打鬥。(可是他不肯拔刀。他要把它留在什麼場合用?)現在他卻突然僵住了。他在自己的臉上看見了什麼。他有一刻像是沒了呼吸那樣安靜。

不管那人看見了什麼,他自己一定也犯了糊塗。他望著馬欣宜,忽而抿了抿嘴唇。大帥幾乎以為他臉上掠過一抹笑意。那種笑意一般只留給至為親近的人,一個動作一個神情就能理解你意思的人——換言之就是認識很久了。

……原來你在這裡。

然後他的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緩了口氣一樣。方才那屏氣凝神的僵硬消失。碳火熄滅。馬欣宜從沒見過一個人這樣快地陷入一片煙水迷濛的恍惚,好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這當兒他的表情便流露出一點哀怨的樣子,依舊不錯眼珠地盯著大帥瞧,目光的焦點卻悄然間變得很遠很遠,可以肯定的是……不在此地。

周圍的人不再說話像是有一陣兒了。楊雄在等著他示下。儲德全手上掂著一小袋銀元,依舊是微微含笑,殷勤地提醒大帥,大冬天的,在這風地裡不宜久留。

馬欣宜點了點頭,轉身上車。儲德全善始善終地給大帥關上了門,順帶又多看了他一眼。

大帥輕輕一揮手。

儲德全回身衝楊雄一點頭,自己也上了車。

楊雄沒有跟上去,待大帥汽車啟動後,他對張經理說:“這個人我們拘留了。”

張經理苦了一張臉:“楊隊長,我的楊爺啊,他砸爛了我的後臺,攪和了一個上午的戲,我這損失……你讓我跟黃老闆可怎麼交代啊?”

“按照治安法來交代。”楊雄板著臉回答,衝自己的人一擺手,“收隊。”

兩個護兵抓著那人,把他押上了車。楊雄看看那瘦仃仃的背影,心說就算留在這兒,把他拆把了也不夠賠後臺一張桌子的。

他跟著上了車,口氣簡短地向那個人:“姓名?”

回答的聲音有點嘶啞,想是方才拼命的結果。口音像是北方人,輕軟得挺孩子氣:“關小樓。”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 章

大帥的車子一路往前開,自顧自開向自家宅邸,倒像是忘了方才那碼事。車開到大門口,早有下人開了雕花鐵門,細石子甬路兩旁站了一對護兵迎接,看上去很像是那麼回事。這宅子是一個白俄流亡的設計師修造的,幾經易主,到了大帥手裡也不過是兩三年功夫。

其實也不過是兩三年功夫,這些就全都有了。他站在門廳前不由自主地停了步子,打量著樓上那凸出的圓肚窗,怪模怪樣的,他看不慣,也不知道那毛子設計師是從哪裡學來的風格。儲德全見他停步打量,早就乖覺地站在他身後一步開外,看大帥沉吟,便賠笑道:“太太在樓上。”

馬欣宜笑道:“那自然。她還能去哪兒。”

儲德全垂下目光,笑得更加中規中矩。

晚飯是大帥一個用,飯桌照樣是西式的,長條的桌子,兩邊都空蕩蕩的。雪白的桌布燙得筆挺,餐具許是從哪個西洋古董商那裡弄來的,餐巾環兒上還有沒磨盡的洋文字母。馬欣宜看著那餐巾就是一皺眉。早有人上前給他遞上筷子,想要撤下那些銀器,馬欣宜擺擺手,示意算了,有一搭沒一搭地夾著菜。

等下人送上茶來的時候,儲德全不知道又從哪裡溜出來了,站在門邊,做眼觀鼻鼻觀心狀。大帥慢悠悠地漱了口,抬起眼來望他。儲德全這才湊上前來,笑道:“那個人的來歷打聽了。”

大帥拿著手巾把子揩著手:“哪個人?”

儲德全道:“白天在泰和樓鬧事的那個。屬下打聽了,他原不是有意和黃萬全作對的。他沒什麼來頭,就是個外地來的戲子,也沒掛靠在泰和樓的戲班子裡頭,就在那兒打打零工救救場,餓不死就混著。今天是和角兒的跟包吵嘴,就打起來了。”

戲子。大帥想著倒是一笑。

儲德全跟著賠笑:“是不是,您說可笑不可笑。不過,我瞧著他瞪您的眼神倒有點蹊蹺。依屬下拙見,不妨再查查,說不定揭了黃萬全的底兒,就在他身上。”

大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