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套路玩的深
冒充佛子?
所有人都反射性地遲疑了一下,律藏大明王雖不喜白雪川,卻也知道他這種境界的人不會輕易虛言,驚疑道:“你先放手,說溫衡是冒充的,到底有何憑據?”
白雪川隨意地把被捏斷了一半脛骨的假佛子扔在一側,道:“雖有佛子之形,卻難學其三分禪意,再者此人骨質脆而軟,顯然是常年揉骨,多半是觀察佛子許久的揉骨人。”
不用他再說明,所有人也都看出來了……溫衡大師雖不以武道成就聞名,卻也是當世一流的高手,怎會被白雪川如此輕易擒住而無從反抗?
衛將離與呼延翎的交手也慢了下來,驚疑不定地看著這邊。
要想在天下英雄面前掩住行跡,一般的易容難以掩飾,只有揉骨人才能將自己毫無破綻地揉作他人相貌,這假佛子能如此之像,多半在苦海潛伏了許久。
律藏大明王揚眉一怒,提起那假佛子道:“是誰指使你前來苦海?!溫衡現下何在!”
那假佛子忽然詭異地笑了笑,說了一句“東楚國祚亡於此”,嘴角便流出一絲黑血,竟就此嚥了氣。
律藏大明王朝人群后喝道:“四正勤僧、四神足僧!去察看佛子情況!”
那八僧正要聽令離去,忽見人後一人行來,連忙稽首行禮。
“不必了。”
人群散開,卻見佛子溫儀拿著一串赤檀佛珠走來,面色冷凝。
律藏大明王一見便目眥欲裂,佛珠乃是與佛家之人修行息息相關之物,自入門被授予的佛珠,每每轉過九千九百九十九轉,便要增加一顆,是象徵修行深淺的重寶,而作為佛家最頂尖的苦行僧,那赤檀佛珠為佛子溫衡所獨有。
既然佛珠在這,說明佛子溫衡多半已遭不測。
佛子溫儀道:“溫衡師兄禪房中只留下這個,亦有涅槃寂靜印之殘痕,但人已不在。”
“為何現在才來?!”
“我見那假佛子時便覺有異,為免打草驚蛇,已私下派人封山,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苦海為佛門重地,竟有賊人敢擄掠佛子,簡直是佛門奇恥大辱。
衛將離一分心,正臉險些中了一拳,險險避開後,呼延翎笑道:“強敵當前,猶敢分神他顧,這就是你還不如那邊的年輕人的理由?”
衛將離自知戰中分神是對對手的侮辱,道:“是我疏忽了,還請大將軍見諒。”
“不過兩三個妖僧罷了,看你招式如此高傲張狂,沒想到竟是個喜歡事必躬親的無趣之人。罷了,今日老夫便饒你,待他日你將塵事卸盡再戰,必見個分曉。”
這一戰未曾盡興,衛將離心有遺憾,卻也不得不把注意力拉回來,凝神一想,現在東楚境內的揉骨人,除梅夫人外,基本上都握在殷焱的手裡。
……莫非殷焱的手已經伸到苦海來了?可若這假佛子是殷焱派來接走呼延翎的,為何白雪川不知,難道他已經與殷焱兔死狗烹了?
場面難解之時,呼延翎卻只顧著自己戰得痛快與否,喊道:“苦海妖僧,若你們那佛子被殺,要報仇的報仇,要封山封山,何必如此糾結。老夫只關心剛剛那個無明滅相的傢伙,是你要挑戰老夫?”
剛剛全神貫注地與衛將離對敵,未曾注意到氣息已經融入自然的白雪川,呼延翎一眼望到其人,便覺得此人不看則已,看上一眼,便能覺出他的特殊之處——靜如孤雪,動如川流,令人一則想接近他,一則又畏懼若是惹其一怒,又不知該是如何恐怖。
呼延翎不由皺眉道:“你這面容,倒是與故人有幾分相似……剛剛聽他們說你姓白?”
“白雪川一介閒雲客,不值一提,這是敝師妹衛將離。”
衛將離:“……”
——人家問你是誰呢,介紹我幹嘛……
衛將離再次走了點神,不過很快端正態度,朝律藏大明王走去:“這假冒之人身上可有線索?”
“不知是何來路。”
衛將離想起從梅夫人那裡得知的事,道:“既然是揉骨人,身上某處必有流派印記,先找來看看。”
另一側的白雪川抬頭向衛將離望去,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看了看地上的屍體,眸光微寒,沒有說出口,只看著衛將離先是檢視了屍體的手肘,並無發現什麼特別之處,直到抓著屍體的領釦一扯,她整個人便是一怔。
假佛子鎖骨下方有一道足有男人手掌大的刺青,那是一頭兇戾古樸的狼頭,左右各紋著一列匈奴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