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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女童子軍。我們事先說好一旦媽媽出現在附近,就一定要立即安靜下來。此刻,她們正在對比各自皮鞋的光澤,爭論到時候究竟該由誰來接鮮花。海倫說:“查麗絲,你已經訂過婚了,根本就不該接花的。”查麗絲聳了聳肩說:“那是保險起見,和高梅茲一起,永遠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下午1∶48)

亨利:我坐在暖器上,裝滿禱告書的屋子到處都是黴味。高梅茲抽著煙走過來晃過去的,他一身燕尾服,帥極了。我覺得自己有點像是有獎競賽節目的主持人。高梅茲踱著方步,把菸灰彈進茶杯。我本來就很緊張,他這麼一來,更是雪上加霜。

“戒指放好了吧?”我已經問過無數遍了。

“是的,戒指在我這兒。”

他停下腳步,看著我,“來點喝的?”

“好呀。”高梅茲拿出隨身攜帶的小酒瓶,遞給我。我開啟瓶蓋,猛喝了一口,是口感綿醇的威士忌,我又喝了一口,才把瓶子遞回去。外面的客人在前廳裡有說有笑,我渾身冒汗,頭也生疼。房間裡很溫暖,我站起來,開啟窗,伸出頭去透氣。還在下雨。

灌木叢中有些響動。我把窗子開得更大了些,探頭望下去。居然是我自己,坐在窗沿下的泥地裡,渾身溼透,氣喘吁吁的。他朝我咧嘴一笑,對我豎起了大拇指。

(下午1∶55)

克萊爾:我們都站在教堂的法衣室旁。爸爸說:“讓一切開始吧!”他敲了敲亨利的門。高梅茲伸出腦袋說:“再給我們一分鐘。”他遞過來的眼神讓我腸胃一陣痙攣,隨即他又把頭縮了進去,關上門。我走過去,高梅茲一下開了門,亨利出現了,他邊走邊整理襯衫袖口上的鏈釦。他身上溼溼的,髒髒的,鬍子拉碴,看上去有四十多歲。可他畢竟出現了,他穿過教堂的重重大門,走上通道,投給我一個勝利者的微笑。

一九七六年六月十三日星期日(亨利三十歲)

亨利:我回到老家了,我躺在臥室的地板上,只有我一個人,也不知道究竟是猴年馬月,反正是個完美的夏日夜晚。我躺了一會兒,渾身大汗淋漓,覺得自己像個十足的傻瓜。然後,我還是爬起來,走進廚房,盡情享用了幾瓶爸爸的啤酒。

一九九三年十月二十三日星期六

(亨利三十八歲,同時也是三十歲,克萊爾二十二歲)

(下午2∶37)

克萊爾:我們站在聖餐桌旁,亨利轉過臉來對我說:“我,亨利,要娶你,克萊爾,做我的妻子。無論是順境還是逆境,無論是疾病還是健康,我都保證對你忠誠。我一生都會愛你、尊重你。”我心裡想:好好記著。然後,也對他重複了誓言。康普頓神父微笑地看著我們說:“……上帝所聯結起來的,人決不可分開。”我又想:這並不是問題所在。亨利把戒指輕輕套上我的手指,停在我們訂婚戒指的上方。我也把那純金的指環套上他的手指,這是他惟一一次戴戒指的場合。彌撒繼續進行,我想最重要的是:他在這兒,我也在這兒,不管其中究竟奧妙如何,只要我和他在一起,這就行了。康普頓神父祝福了我們,然後說:“彌撒結束,大家帶著平安各自歸去吧。”我們倆走下通道,手挽手,相依相偎。

(晚6∶26)

亨利:婚宴剛剛開始,侍者們推著不鏽鋼餐車,託著蓋好的盤子來回穿梭。客人們陸續到來,紛紛寄存衣帽。雨終於停了。南黑文遊艇會所位於北灘,是座二十年代的建築:皮革鑲板、大紅地毯,還有描繪輪船的油畫。外面天色已黑,燈塔在遠處明滅閃耀。不知什麼原因,克萊爾突然被她母親拉走了,我也不便多問,於是就站在窗旁,品著格蘭利威純麥威士忌,等她回來。看到高梅茲和本的身影向我投來,我轉過身。

本看上去有些擔憂,“你怎麼樣?”

“我沒問題。能幫我個忙麼?”他們點了點頭,“高梅茲,你去教堂。我還在那兒,在法衣室等著你。你把我接到這裡來,偷偷帶進樓下的男廁所,把我留在那裡。本,你看好我,”(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一叫你,你就趕快拿上這套禮服,送到男廁所那兒去。明白了嗎?”

高梅茲問:“我們還剩多少時間?”

“不多了。”

他點點頭,走開了。查麗斯走過來,高梅茲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繼續朝前走。我轉向本,他看上去有些疲倦,“你還好吧?”我問他。

本嘆了口氣,“有點累。嗯,亨利?”

“你說吧?”

“你這是從哪一年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