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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床上,把趙樂魚擠到一邊:〃小魚,我想不到你竟然趟翰林院這無底渾水。天子腳下的是非,難道有對錯嗎?誰是好人?誰是壞人?我們武林中每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多數人連仇家都沒處找去。你怎麼就答應了查這案子?〃

趙樂魚摸了摸鼻子,沒說話。

冷靜晨也不看他,繼續說:〃我暗中跟了你兩日,翰林院中從道貌岸然的聖人學士算起,都是九轉腸子的貨色。就算皇帝老兒用了你,把當年的是非全盤告知你了嗎?昨夜我跟著你從河邊狂奔到翰林院,你爬進去找那姓韓的時候,我瞅見一條黑影。按說我冷靜晨跟人,絕沒有跟丟的道理,但心裡還是惦記你,便沒有窮追不捨。還好……把你救了出來,我看到不少救火的禁軍,其中有剛趕來的方狀元,你也知道我學他書法多年。他說自己懂得醫術,自告奮勇的給你們救治。我也不說話,只看著他。果然好手段,你的手,若不是他這樣的良醫在場,恐怕要傷筋骨。我不放心你,恰巧白誠領著埋伏在河畔的禁軍們到了。他當然不會洩漏我的身份,只說我是皇帝請來的高手。我與他約定,天亮後把你送回翰林院你的住處。〃

趙樂魚沉思著,身體挪了挪。

冷靜晨仰面躺下,含笑說:〃就這半覺你都睡不踏實?虧我想著你的生日。〃

趙樂魚也笑了,把枕頭推給他:〃方才小人佔了公子的床,現在請冷公子用枕頭。〃

冷靜晨側身說:〃不用。我從小和你擠在一起的時候多了。你什麼時候如此好心?〃

趙樂魚訕訕的,也躺下,冷靜晨的身上,有若有若無的香氣,總讓人神定氣閒。

趙樂魚心中記掛著翰林院的人與事,但冷靜晨千里奔波,又是他的知己,情面難卻。他只好乖乖的睡下,手上的傷倒並不讓他擔憂。他想起了韓逸洲,但此時此刻,確實不便細細考慮。趙樂魚並不好男色,在那種生死相依的情況下,他也有情不自禁。

〃小魚,我不想當什麼二當家。〃當趙樂魚以為冷靜晨要睡著的時候,他輕聲說。

〃你也別當捕快了。我這次去了天山和昆屯山,景色之開闊,足以洗滌人心,你我年青,何必拘泥於朝野和江湖的爭權奪利?〃冷靜晨的清澈聲音迴盪在屋子裡,居然有點悲傷。

趙樂魚好像受不了現實一樣,也低聲說:〃也好……只是將來的事也說不定。〃

冷靜晨沉默了。

趙樂魚合上眼皮,情況瞬息萬變,翰林院中又發生了驚人大事。

黎明時分,翰林院的大火終於被撲滅了。撲火的禁軍們個個赤著胳膊,為炭火燻黑的臉上大汗淋漓。不要說分出職位高下,就連彼此辨認也有困難。

白誠冷不防從一叢燒焦的樹木後面走出來。夜幕甚濃,眾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也不說話,只是順著小徑朝徐孔孟的住所“翠斟軒”走去。

所有人都筋疲力盡,白誠也沒有理由例外。空氣中本來瀰漫著令人難以忍受的焦炭氣味,但到了翠斟軒的窗下,他依稀看見了一個白色身影。

藉著朦朧的曙色,方純彥幾乎摸黑在靠窗的桌上書寫,他是大家公子出身,又是位狀元。白誠也知道他的名頭。可是,這個時刻的方純彥,平靜,端雅,對失火處的噪雜超常的漠然,似乎一道冰雪的屏障,阻隔了紛亂,似乎屋內是一片清涼世界。他的風範,竟然讓白誠霎那間肅然起敬。

白誠用眼睛掃了掃他派去“照顧”方純彥與他的病人韓逸洲的幾名禁軍。有人悄聲說:“白大人,韓大人睡著了。方狀元尋來紙筆,也不點燈,寫到現在。”

白誠揮手,抖了抖身上的菸灰,他抱拳道:“方編修,多謝你來得及時。翰林院中除了盧學士,還有你這樣的良醫,真是幸事。”

方純彥沒有搭理他。

白誠有點不自在:“方編修的孩子不是受了傷麼?怎麼想得到來翰林院呢?”

方純彥的鼻尖動了一動,抬起頭,臉龐正如他的字型一樣令人擊節讚歎。可惜,毫無血色:“我在家見了翰林院的沖天火光,因此想來看一看。”

白誠問:“韓大人與趙編修沒有大礙嗎?我還要給宮內準信兒。”

方純彥說:“韓修撰受了驚嚇,只不過眩暈而已。醒來就沒有大礙了。至於趙翰林,不是給萬歲派來的高手接去了?白侍衛問我做甚?他的手,很快就可以復原,當然手上會留疤痕。”

白誠臉色不變,說:“嗯。我是例行公事,就算我眼前發生的事,我也要確認才好。我們跑腿的,凡事就求穩妥二字。編修請勿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