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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木射結冤仇(上)

說劉偲氣的渾身打抖,那模樣已經是馬上要出手揍人了,他瞥了瞥懷景彥身旁的泉瞳玥,後者正小心翼翼地拉著她那“好表哥”的衣袖,這下可好,更是火上倒油。

劉偲已是顧不上許多了,正要發難,那覃舟卻從背後鉗住了劉偲的肩膀,劉偲目光一凜,正要發力甩脫,卻忽覺自個兒的肩膀好似千斤重,竟是無法輕易掙脫鉗制,好傢伙!覃舟這廝竟跟他動真格的。

劉偲暗暗運起內力,正要掙開覃舟的桎梏,那覃舟卻動了動薄唇,輕輕吐了一點氣流出來。旁地不知情的人,並不以為如何。

奇的是,一道清朗又低沉的聲音,立時便鑽入了劉偲的耳朵:“阿偲何必自尋煩惱?你如今是想把這木射場給掀了嗎?阿偲若想整這懷景彥,多的是法子,何必急於一時?咱們等會子堂堂正正的贏他!”覃舟所使的這門蹊蹺功夫,正是秘吟訣。

覃舟說罷,卻轉頭瞥了懷景彥一眼,他臉上的寒霜令懷景彥在心裡不自覺地打了個突,可也不過就是一息的功夫,覃舟眨眼間便露出一臉和煦,目光溫潤的模樣說道:“子傾小時候頑皮,常常在老叔公那兒上躥下跳,某日一個不慎,從樓閣上摔下來了,腦瓜子先著了地,雖然生命無虞,可有時做事總是不過腦子……”

覃舟說完這些沒頭沒腦的話之後,旋即扯著劉偲的肩膀往外走,卻說這覃舟,因為醫術了得,在松竹書院很有些名望,雖然年僅十八歲,但在小不了他兩歲的諸位弟子面前,說話極有分量,但凡是他說的話,這幫子弟子哪有敢回半個字的。

那懷景彥朝著覃舟躬了躬身,目送這兩個人離去,可心中卻有些起疑,這劉偲素來不是個膽怯的,怎地會這般輕易地同覃夫子走了?只不過,這覃夫子也很有些背景便是了,書院裡頭的弟子對他敬仰有嘉、莫有不從,也就只有這覃夫子治得住劉偲,懷景彥自然也不得再說什麼。

不多時,銅鑼敲響,木射比賽正式開始了。第一回合進場的“攻矢”,果然是懷景彥,他甫一上場,遊廊裡頭坐著的小姑娘們紛紛站起來,身子撐著欄杆往前傾,雖然她們因著矜持的緣故,極力剋制自己不要失聲尖叫,可那紅撲撲的小臉,炙熱的眼神,已然說明了一切。

而對手方進場的“守侯”,則是段文清。那懷景彥瞄了一眼二十丈開外,站在赤色木樁前略顯緊張的段文清。

懷景彥露出了一個胸有成竹的笑容,這段文清性子溫和純良、且平日裡下了學也疏於體力鍛鍊,並不是他的對手。

只見懷景彥不徐不緩地從架子上取了個比手掌略大幾分的圓球,捧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而後直視著對面,目光一凜,驀地把手一揚,那球就好似弓矢一般,急射了出去。

卻說這球在球道里且急且快的滾動著,一看便知懷景彥拋球之時勁道不小。

段文清正面迎上前時,心裡卻想著,自己平日裡頭除了握筆,哪裡提過甚麼重物,他焉能招架這樣重又這樣快速的球矢?這般重且急速的球,若是用手去接,太過逞強,只怕球未必能撲住倒也罷了,傷及手腕才是大損失,畢竟書生們的手,可是要握筆桿子的。

段文清本就是個讀書人,且不論身手是否敏捷,單單是這猶豫的時間裡就已失去了先機,待他撲上前去用腳攔截那球矢之時,球早已擦過他的褲腳,重重地砸在了一根赤色柱之上,作為評判的覃舟走上前去檢視了一番,正是上書“智”字的赤色柱子。

覃舟揚起手大聲說道:“赤隊懷景彥計一分。”兩名場外弟子即刻上前,將這“智”之柱移到了一邊。並在寫著赤隊的名板上插了一面小旗子。

而劉偲站在遊廊裡頭,看著那段文清被換下場,則是氣的直跳腳,段文清這個軟腳蝦,實在是太慫了,竟然讓懷景彥輕輕鬆鬆得了一分。

再看看墨隊剩下來幾個,都是頂看不頂用的,第二個出場的向起鵬,尤其是個面紅齒白的弱質之流,真是白瞎了這向將軍之子的名頭……

劉偲偏頭看了看不遠處泉瞳玥,此時她整個小臉因著懷景彥首矢得分,而顯得神采飛揚,那雙盈盈水眸裡頭的隱隱流光,讓人只想學那飛蛾一般,奮不顧身地撲將過去。

她展顏一笑的嬌俏模樣,簡直令春日裡盛放的最絢麗的姚黃魏紫,也顯得黯然無色。只可惜,能令她這般展歡顏的,卻不是他劉偲……

劉偲隱在遊廊的柱子後,深深的凝視著玥兒,眼中的陰鶩與戾氣漸漸化作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