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去嘉信江邊祭拜,除了泉氏、於娘,泉瞳玥、蓮兒,以及正院兩個泉氏用慣了的丫頭彩錦與彩芝以外,還帶了三個會些拳腳功夫的男僕及兩個趕車的馬伕。
出門自當一切從簡,一應用具準備妥當之後,一行人便就上路了。
卻說這嘉信江,發源於鏡南懷鳳縣,途徑南部的鏡川地界與中部的官莊地界,最終與鏡航大運河一起,匯入鏡北海。
而這嘉信江流經永樂城最近的一座城鎮,叫做八都鎮。這座小鎮,距離永樂城約莫一天的路程,每年中元節,泉氏便是選在八都鎮附近的江域,來祭奠自己的弟弟與弟妹。
卻說距離這八都鎮不遠的八重山上,還有一座重清庵,這座庵寺正是環繞在青山綠水間,翠竹青森,山泉泠泠,遠離塵囂,分外清淨。
這重清庵的主持明心師太與泉氏頗有些交情,因此這處庵寺也是每回泉氏一行前來祭奠,必住的地方。
泉氏雖然少有出門,不過每年都要帶上泉瞳玥,去寺廟上兩回,捐些香油錢,為家人祈福,順便在偏舍裡住上兩三日。
如今兩輛馬車正在崎嶇不平的盤山道上緩緩前行,泉氏坐在車上,時不時還要咳嗽兩聲,泉瞳玥與於娘兩個在旁,一個替她揉了揉因著坐了一天馬車,而有些痠疼的身子,一個拿著沾了水的帕子,替她擦了擦臉。
約莫到了黃昏時分,就看見鎮口子上的小茶寮了,小廝下了馬車,去跟店家要了兩壺燒的滾燙的水,將將走回來遞進馬車裡去,就在掀車簾的瞬間,那坐在路邊上的漢子們,趕忙紛紛湊上前來引頸側目。
也就是那麼兩息的功夫,那車簾很快就再次掩上,可也僅僅就是那驚鴻一瞥,就足夠人臆想個大半天的了。其實他們看見的,只是坐在前面的兩個下人打扮的丫頭。而真正的主子,正是坐在最裡側,被丫鬟們擋去了行人的目光。
因著這樣偏隅的小鎮上,從未出現過如此標誌的丫鬟,所以人們不禁紛紛猜測,連丫頭都用這麼漂亮的,那坐在最裡側的主人兒,該生成何等的驚天動地的模樣?
稍微眼睛利一點兒的,可能從那丫鬟間的縫隙裡頭,看到了一雙豐潤白皙的芊芊玉手,正在絞著帕子。
值得人說道的是,僅僅只是那樣一雙玉筍般的小手兒,就夠人浮想聯翩了,卻是不知,那柔荑的主人該是生的何等花容月貌?
就在諸人失神的瞬間,那兩輛馬車已經繼續朝八重山的方向駛去了。
直至太陽完全落下山的時候,馬車才抵達群山環繞的重清庵,丫鬟扶著泉氏與泉瞳玥,先後下了馬車,彼時,一彎圓月才將將爬上柳梢。
這時,晚夏的夜風迎面吹來,十分清涼宜人,泉瞳玥閉了閉眼,輕嗅著那空氣中的青草香味,這樣如畫的景色,清幽的環境,令先前那些惱人的事兒,也統統一掃而光。
畢竟是中元前後,又因著是前來祭奠父母。今日的泉瞳玥穿的倒也十分樸素,她只著了一襲月白色對襟闊袖上衫,腰上束著兩掌寬的白色滾湖藍邊腰帶,並一縷藍色絲絛垂在裙間,下著月白色繡梅花拽地素紗裙。一頭烏黑如緞的秀髮,挽了個雙環髻,拿那珍珠細細固定住,末端用兩根白色的絲帶繫了,垂在肩側。這般打扮,遠遠兒看去,倒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出塵謫仙兒了。
那主持明心師太倒也客氣,因著先前接了懷府要來小住幾日的名帖,她親自迎了出來,還特意備了些可吃的齋菜,在灶上熱著,只等泉氏一行貴客蒞臨。
如今泉氏一行坐了一天的馬車,這會兒自然是餓的,一行人美美地吃了一頓齋菜後,下人們便開始將馬車上的一應用具,陸陸續續地搬去廂房裡整理與分類,如此這般忙活了好半天,抬頭一看,外面已是月上中天,差不多到了該歇息的時辰了。
卻說這後山,有一座天然的溫泉,泉瞳玥從明心師太處得知此事後,便拉著泉氏道:“姑母,今日坐了一天的馬車,這一路舟車勞頓的,倒也怪難受的,咱們等會兒去後山泡個熱水解解乏吧。”
泉氏剛要開口,卻覺喉嚨一陣刺癢,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倏地咳嗽了起來,泉瞳玥趕忙去為她順氣,將將拉過泉氏的手,卻發現她手心裡有些潮熱。泉瞳玥面色有些發白,趕忙從隨身攜帶的香囊裡,又掏出甘草丸來給她含著。
泉氏拿了帕子捂住嘴唇,強忍住喉嚨的刺癢感,緩慢而嘶啞地道:“我在車裡顛簸了一天,有些難受,那溫泉姑母只怕是去不成了,待會兒我叫那幾個下人去給我抬些熱水,就在屋子裡頭洗一洗罷了,玥兒若是想去,帶上蓮兒與彩錦兩個,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