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一把抱起她,將她帶離了那一團泥濘,將她帶來了這個她削尖了腦袋都要進來的書院裡。
自從兩年前劉偲親去谷府上送了大幾口箱子與銀票之後,就再沒同她私下聯絡過,谷韻瀾與懷景彥越走越近,少不得說,也有一絲賭一把的成分在裡頭,何況懷景彥對她那樣好,她也捨不得放棄。
這是一種很矛盾的感情,她如今明明是和懷景彥在一起的,她也感覺到了自己對懷景彥是有感情的,可是,她又隱隱地有些不甘心,在她心裡的某個角落裡,依舊為劉偲保留了位置……
就在谷韻瀾猶豫不決的時候,她卻是不知,再過幾日,有更大的事兒在等著她。
這幾日讀學的時候,姑娘們看著泉瞳玥的目光依舊古怪,只是泉瞳玥這人素來是個沉穩的性子,別人怎樣看她,只要不在她面前刻意說道,她是不會在意的。而正是因為這份氣度,倒令許多氏族姑娘對她高看一眼,因著這樣的沉穩,關於泉瞳玥的流言蜚語慢慢地減少了。
所謂謠言止於智者,你不去管它,就掀不起什麼大風浪,你越是在意,倒讓人證實了自己心中所想,更加看不起你了。
說來也巧,不久之後,谷韻瀾馬上為眾姑娘製造了一個新話題,姑娘們忙著討論新鮮事兒,那泉瞳玥名聲被毀的事兒,畢竟已經是說道了好幾日的陳舊事了,也就很快擱開了。
而谷韻瀾這樁新鮮事兒,卻要從翩若驚鴻堂說起了。
先前說過,婉約書院分設著好幾個學堂,而這個翩若驚鴻堂,正是教習姑娘們舞藝的地方。
又因著馬上就要結業獻藝了,諸位姑娘們,都想要在這三年結業的時候,給眾人留下最美的一面,故而對於舞之一藝,也是十分上心。
今日書院特地請了當世有名的大家,宜瑤女夫子來給姑娘們授課。卻說這宜瑤,曾經是在太常寺任職的女官,但凡皇宮有些慶典,或是晚宴一類,需要歌舞獻藝的場合,每每編舞、領舞,都少不得她。
宜瑤夫子跳舞之時,不僅僅只注重精湛的舞蹈技巧,更講求以外在的舞容來表現內在的詩意,她的舞蹈追求的是意境與舞姿相融合。
既然是這樣的人物,大家哪有不專心的,姑娘們自然是卯足了力氣要跳個圓滿,以博得宜瑤夫子的讚賞。
就在姑娘們專心跳舞的時候,學堂外面卻傳來了隱隱的哭聲與哀求聲。有些姑娘,只要被一些兒聲響一干擾,就容易受影響,進而專心不起來了。
“是哪個在外面喧譁呢?擾的人心靜不下來,我都沒法跳了,步子亂了好幾個呢。”其中一個姑娘顰著秀眉,抱怨道。
“誰說不是呢?我先前還有點兒眉目的,現在給這哭聲一打斷,我都忘記自己先前編的舞姿了。”另外一名姑娘也放下了伸出去的水袖。
“咱們書院平日裡安安靜靜地,誰敢在庭院裡這樣鬧騰呀,太丟人了。”還有一名容色俏麗的姑娘,半躬身,擰著纖腰做了個旋身的動作,這才湊過來說道。
“可不是呢,我先前一邊跳,一邊想,腦海裡還做了首詩呢,那意境正正好,哪知被這哭聲一擾,我都忘記了我那首好詩了!”一名瓜子臉,腰間緊緊束著蝴蝶結子長穗五色宮絛的姑娘乾脆就半軟在蒲團上,不肯動了。
有那好奇的姑娘,跑到門邊貼著聽動靜兒,聽了好一會兒後,趕忙跑過來同其他姑娘們分享:“那外面的哭聲好像一直在叫什麼……大姑娘,蘭姐兒,也不知道是哪個蘭,看樣子,是來找人的,不過咱們書院裡頭,叫蘭的也不少,程青嵐,王蘭嬌,張楓藍,夏花嵐,邢籣……也不知道她哭的是哪個蘭姐兒呢?”
有人見她一個一個掰著指頭數,不由得笑了起來:“你數了老半天,是不是還漏了一個瀾啊!谷……”
其他姑娘聞言,蹙了蹙眉,這個圈子裡,都是氏族姑娘,誰愛提那些個商戶女,而那說了一個“谷”字的姑娘,即刻發覺了自己的失言,也就說了一個字,就不再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