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豔豔的櫻桃汁,軟糯不膩,酸甜可口,谷韻瀾雖然也吃過桂花糖糕,卻沒吃過這樣別出心裁的,吃了便停不住口。
谷韻瀾聞言,微微蹙起了秀眉:我本就緊張,吃點兒東西緩解一下罷了,你還偏要當著你姑母面兒故意提起,這樣一來,倒顯得我多貪吃似的。這般想著,谷韻瀾神色不豫地將手邊的糕點放下了。
泉氏見她停了口,這才開口問道:“谷這個姓氏聽著有些耳生,我認識的一些官家,或是城北的住戶裡頭,似乎沒有姓谷的,谷姑娘家中是做什麼的?”
這話問著,就有些打臉了,谷韻瀾停了好半響才支支吾吾地開口道:“回夫人的話,韻瀾父輩從商,如今父親正經營一間染坊。”
泉氏聞言,也就不再多問了,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原來是個出生不高的商戶女,
她轉念一想,既然都帶到她眼前來了,只怕這兩個早就兩情相悅了,卻是不知發展到了何種地步,泉氏在心中暗自嘆息了一聲,她這個兒子,課業優秀,品貌非凡,平日裡樣樣無須她操心,哪知在人生大事上,卻給她找了這樣大的麻煩。
泉氏雖不喜谷韻瀾,面上卻仍是一副溫和親切的模樣,她側頭想了想,便對立在一旁的於娘耳語了一番。
谷韻瀾見泉氏在聽到了她是商賈出身後,竟然沒有露出一絲鄙薄,或是不喜的模樣,這才放下心來。
這泉氏是個和軟的好性兒,也不似書院裡那幫子氏族小姑娘一般,總是低看她,谷韻瀾不禁在心中開始期盼,也許她同懷景彥的婚事真個兒能成,若是這般,擺脫谷家那個爛簍子,只怕也是指日可待的事兒,思及此,谷韻瀾那原本僵硬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來。
泉氏見她這般笑,卻幾不可察地顰了顰秀眉。
三人賞看了一會子菊花,又略略聊了些趣事,差不多也就到了擺飯的時間了。
泉瞳玥提議,乾脆就在這園子裡頭擺飯,邊賞花邊用飯,也是美事一樁。其他人自是同意。
卻說到了這金秋時節,自然要吃些新鮮的,於娘叫人端了幾個蒸籠上來,又在大小泉氏與谷韻瀾的面前,分別擺了一套十分精緻,造型各異的銀製器具,谷韻瀾悄悄數了一數,攏共八件。
丫鬟們又拿了銀盆來,盛了清水給人淨手,谷韻瀾沒見過這樣多的排場,只有樣學樣。
拿棉布巾子擦乾了手之後,揭開了那蒸籠,裡頭竟然擺著個頭碩大,怪模怪樣,形狀猙獰的梭子蟹。
谷韻瀾雖然出身不高,府上到了金秋時節,偶爾也會吃上那麼一次螃蟹,只是螃蟹都是河蟹,她哪裡見過個頭這樣大的海蟹。
卻說這梭子蟹,永樂城是不產的,只有南邊海里才有這玩意兒,光是運過來都要小半個月,十分稀罕。
谷韻瀾雖然家境殷實,卻也沒吃過這樣的東西,她有些犯難地拿筷子戳了戳那梭子蟹,這樣一整隻,外邊的殼子又是硬邦邦的,卻要如何下口?
谷韻瀾想了想,正要開口喚丫鬟幫她把蟹肉剔出來時,那泉氏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開口道:“說到這秋天,最有雅興的事兒,莫過於食蟹了,而且食蟹務必得自己動手,才能吃得出它的鮮美與情趣。”
這一番話,直接將谷韻瀾的退路給堵的死死的。她紅著一張臉,將求救地目光投給了泉瞳玥。
泉瞳玥將她的窘迫看在眼裡,自然不會不管谷韻瀾,她想了想,便提示道:“姑母說的是,食蟹最有趣的地方,莫過於拿著蟹八件剝肉來吃。”
她這廂說著,就伸手去拿那桌上的八件銀製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