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沒有閒著,餓了就吃點兒“零食”……
在感情上,吃零食比吃主食有味道呀。
●【戴著綠帽子前進(3)】ǎ�|ǎ�|ǎ�|ǎ�|ǎ�|ǎ�|ǎ�|ǎ�|ǎ�|ǎ�|
李剛也把自己想透了,有時候想想他覺得人這一輩子有得有失,其實不能夠兩全。官場上得意,精神上滿足,感情上苦一點也過得去了。再說自己還有著在婚姻上的遠大目標等著哩。於是,一個人生活雖然苦一些,也苦中作樂,自己洗衣裳自己做飯,時間一長也過出味道來了……
要說機關裡有食堂,他可以吃過飯回來。或者是隨便答應一個飯局,蹭一頓飯對一個檢察長來說,那就太容易了。但是,他堅持自己做飯吃,只要有時間,他就自己做著吃。並不是什麼生活作風樸實之類,是他喜歡自己做飯吃。活到這時候,能夠有時間自己做飯吃,並不是什麼負擔,反而是一種享受了。
李剛出身於山裡的農民家庭,輩輩祖傳種莊稼,家裡一直窮得很。小時候愁的是吃不飽肚子,總是盼著過年時能夠吃點兒豬肉。還不是吃飽肚子,吃幾塊豬肉就滿足了。特別是肥肉,吃著才香。那時候在他看來,蒸熟的熱紅薯夾幾片肥豬肉,咬一口嘴上流油,那就是天下最好吃的美食了。在他的遠大理想裡,一個人如果能夠一個月吃一回豬肉,那就是過上共產主義的幸福生活了。沒想到幾十年過去,現在是吃豬肉吃怕了,吃牛羊肉也吃怕了,吃海鮮也吃怕了,甚至喝酒也喝怕了,害怕血脂高血壓高和患心臟病,使他的口味又顛倒過來,最喜歡吃的是粗糧和素食了。
他的飲食愛好就像從一個點出發,轉了一大圈兒,又回到了這個點上。只是,這個點在人生的意味上,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點了。
現在他正在和麵,挽著袖口,繫著圍裙,把自己全副武裝起來。他很講究形式,幹什麼就要像個幹什麼的樣子。陌生人如果這時候看到他,再也想不到他是一個檢察長,完完全全像一個家庭主男,甚至像一個有模有樣的廚師。
今天的晚飯,他準備做甜面片吃。這是他的家鄉飯。在他家鄉的母語裡,說甜面片其實並不放糖,甜也就是淡的意思。在他最初的記憶裡,所有的飯食只有兩種,那就是甜飯和鹹飯。放鹽的飯都叫鹹飯,不放鹽的飯都叫甜飯,和真正的放糖從來沒有什麼關係。
他和麵時放水很少,先把面和成硬的,再用手指頭蘸著水往面裡扎著,慢慢地和成軟的。把面和好以後,先用一塊溼布蒙上,好讓面醒醒,等面醒好了再擀。這樣擀出來的面片就筋道,吃起來有嚼頭。
面在醒的時候,他開始擺弄蒜汁。把剝去皮的蒜瓣兒用菜刀拍碎,加鹽先搗成蒜泥。在蒜泥里加薑末,放醋,拌上油辣椒,再淋上芝麻香油,這就把蒜汁擺弄得有滋有味了。
他幹起這些事情來特別投入,認真得就像繡花一樣。等他把面片擀好煮熟以後,要連湯帶面片盛到大碗裡,用筷子挑著面片,在蒜汁裡蘸一下,吃起來格外有味。這當然不是他的發明,這是從小母親教給他的。小時候吃起來不覺得怎麼稀罕,現在人到中年了,尤其是父母過世以後,就特別喜歡吃這一口。
看起來人這一輩子雖然嘴大吃四方,卻無論吃啥山珍海味,吃著吃著到年紀大了就倒回來,又回到了兒時的口感和味覺。
正吃飯時候,電話鈴響了。一連來了三個電話,他都沒有接,繼續吃飯。這時候他吃著飯正在想著,如果江姍能夠來陪他吃家鄉飯就更好了。兩個人可以邊說邊吃,吃完飯江姍就可以給他洗碗。他雖然喜歡做飯,卻不喜歡洗碗。他經常吃過以後把飯碗泡起來,下一頓做飯時再洗。反正這時候他的心情好,他在心情好的時候常常不接電話。因為他是檢察長,檢察長就可以不論誰給他家裡打電話,想接就接,不想接就不接。後來吃過飯以後,他坐在沙發上抽菸,用於工作使用的手機響起來,他接了。
“我是李剛。”這是他現在接電話的習慣口吻。以前他總要先說“你好,我是李剛”,自從升為大河市檢察長以後,就把“你好”二字省略掉了。
“李檢,我是葛振海。你在哪兒?在家裡嗎?”
●【戴著綠帽子前進(4)】ǎ�|ǎ�|ǎ�|ǎ�|ǎ�|ǎ�|ǎ�|ǎ�|ǎ�|ǎ�|
葛振海是檢察院反貪局的局長,是他李剛的部下,就想到肯定是說工作了。
“我不在家裡,在外邊。”李剛說,“你說,我聽著哩。”
他明明在家裡,開口就說自己不在家裡在外邊。但是,他並沒有覺得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