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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部分

聞聲莫不膽寒。

經此二戰,月殺不復仁名……

———張彌《戰國記?名臣錄》

……

“父王。”面如冠玉般的小人討好似的牽起明黃色的龍袍,小手興奮得直顫。終於碰到了,他終於碰到父王的衣服了!

“什麼事,徹然。”

“父王,今日孩兒被大師傅誇了。”溫煦的眼眸眨啊眨,童真的表情滿是期待。

“哦。”男人敷衍地應了聲,“徹然想要什麼賞賜?”

幾步外,鳳釵搖曳的母后微微虛眼,小人瞬間明晰,綻開爛漫的笑:“孩兒不求什麼,只求父王今晚能賞臉與母后和孩兒吃一頓飯。”

銳利的龍睛越過小人,定定射向那位冷靜自持的王后。“徹然,這是你想的?”凌準勾起薄唇,語調輕柔。

小人偷瞥了一眼,卻見母后滿不在乎地瞟來。

咦?母后明明很想父王留下,為何卻以冷臉待之?

他搔了搔了臉頰,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是。”

氣氛有些僵,兩個大人面對面坐著,那樣毫不想讓的表情與其說是夫妻,不若說是死敵。

半晌,凌準探出大手像要揉上他的黑髮,凌徹然受寵若驚地看著、期待著,就等父親觸碰來。畢竟這樣的親暱除了九弟,十多個兄弟裡還無人能享受到呢。

他閉著眼等了好一會,等到心頭的期盼慢慢脫水,好似驕陽下的雛菊蔫蔫地耷拉下腦袋。他這才睜眼,溫眸中滿是失望。

那隻大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他順著父王的厲目看去,正落入了母后得意的微笑中。

“王上。”內侍長得顯匆匆走入,恭敬俯首對著父王低聲耳語。

那對濃眉擰了再擰,他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好想將父王眉間的川字撫平。

忽地,明黃色的長袍猛然站起,他驚慌地扯著袖袍,小手越收越緊:“父王!”他幾乎是哀叫出聲,絕不能放父王就這麼走了。這一走,還不知下一次何時再見呢。父王總是那麼忙,忙的一年來不了幾次。不,他絕不撒手,絕不。

“徹然。”冷冷一聲將他驚醒,肅肅的目光如冷雨淋下,澆得他刺骨的寒。

“父王……”小手鬆開,就在他恍神的剎那,精美的黃袍從他的指間溜走,“父王!”

為何,為何父王留給他的永遠是背影啊,為何?

“又是她!”身後傳來母親憤恨的叫聲,他回頭望去,只見一位老嬤嬤剛剛抬首,明顯才同母後說完悄悄話。

“只有她生的兒子才是親兒子麼?”碎玉聲聲,見怪不怪,端莊的母親撕碎了冷漠的面具,“凌準……”母后咬牙切齒地吼出父王的名諱,嚇得宮人紛紛跪地,“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本宮要讓你悔不當初!”

他雖小卻也知道母后說的那個親兒子是誰,九弟啊九弟,他好恨,好恨。

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巨聲,瓷片珠玉落了滿地。

小人看著那張猙獰的面孔,不禁向後邁步,退著退著,出了殿竟撞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

“哎喲。”這聲音輕輕柔柔的好讓人安心。

“你……”他歪著頭,看清了地上的小丫頭。

“奴婢春巧見過七殿下。”

“春巧?”他蹲下身,直勾勾地望著清秀的小宮女,“你的聲音真好聽。”

“哎?”

這樣的表情真可愛啊,他捧臉看著,看著那個小丫頭露出平反卻又溫暖的笑。這樣的笑啊,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石床上一人幽幽轉醒,他晃了晃腦袋,凌亂的碎髮隨之擺動。

怎麼又夢到這些,真是無趣。

他眈了一眼四周,溫眸裡滿是算計。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留下這條命以後就能東山再起。

母后的計劃應該開始了的吧,若他沒記錯,今夜子時就是起兵之刻。只要再等等,再等等就能……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他坐在石床上,一反常態的出奇安靜。

若水,待我出去後一定追封你為王后,一定會像追思春巧那樣懷念你。若水,要恨就恨九弟吧,要不是他逼我,我又怎會?

哎,又怎會啊。

嘆息未止,就聽見輕滑的諷笑。他一陣心驚,藏起眼中的精明,瘋癲似的回身:“什麼人!”他像一隻困獸,狠命地搖晃著木門,“蠢貨,笑什麼!”他啐了一口,瘋樣十足。

遠山眉玩味一挑,扎眼的紅袍輕飄,凌翼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