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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亮的夜中兩人浮光掠影,風中流響著一聲清鳴。
月下仰首而望,正對夜景闌眼中的清冷月光。
他在生氣,為何?
月下迷惑著,忽覺身下靜止,整個人順勢落入淡染藥香的懷抱。夜景闌俊顏忽至,舌尖硬是撬開她的唇瓣。她抽吸一聲,濃烈的男性氣息趁虛而入。不似以往的溫柔淺嘗,這一吻如激流回旋,霸道地席捲了她的唇齒,彌散著沉沉的怒氣。
她果然有所隱瞞,夜景闌恨恨地纏上她稍顯冰涼的舌,毫不憐惜地含吮,吮的她輕呼。方才遠遠地看到她運功止息,那詭異的死寂引起了他的懷疑。怪不得她的雙手在盛夏時依舊寒涼,怪不得她的體溫較常人偏低,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半晌,夜景闌撤開臉,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姑娘。
紅唇抹著水潤亮澤,月下輕輕地喘息,眉宇間帶了些許惱意。她瞪、她瞪、她再瞪,那個始作俑者不僅沒有絲毫愧疚,反而眼神頗厲地對看。看得她有些心虛,看得她不禁虛軟開口:“剛才是意外,其實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偷瞟一眼,那男人依舊不動如山,她抿了抿嘴,繼續道,“好吧我承認,催動輕功還是勉強了些,沒好透之前我不用就是。”
語落她試著坦蕩蕩地回視,卻被那雙鳳目震懾住,抑制不住地再次心虛。
“你還想繼續瞞我麼?”夜景闌清泠的音色流蕩著,驚得月下有片刻僵直。
她又掩飾性地動了動唇角:“哪有。”
夜景闌伸出兩手,死死地扣住她的腰肢,逼迫她與自己對視:“輕狂劍你練到第幾重了?”語調微揚,帶著明顯的不快。他望著身前這個目流異色的姑娘,似要將她一眼鎖進心裡。
月下閃避垂眸,直直地望著地上的影子:“第六重。”
“劍譜上冊寫的是劍招六重,輕狂劍劍勢偏邪,講求以靈巧取勝。而下冊則著重內力修為, 心法狠辣乖張,習之雖能功力日近千里,可極易損及心脈,也因此修習此功者十之八九年壽不永。”夜景闌對上她詫異的眸子,眯起鳳目,“第一次為你療傷後我就問梧雨兄,令師尊為何逼你練這種邪門功夫?”
“師傅沒逼我,是我執意要學的。”月下急急介面,“我十歲走火入魔,功力倒退不說,就連再習正派武功都不如以前那麼快。”她抬起頭,眸中藏著月光,“修遠,我不像你,是那一路的天才,我心思多適合劍走偏鋒。一日在谷中的,我無意翻到了一本老舊劍譜,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可沒幾天就被發現了,師傅當下收回了書卷。而後我淋著雨跪了三天三夜,師傅拗不過我的性子,才將上冊劍譜給了我。”
夜景闌抿唇不語,雙眸凌厲地看去:“輕狂劍你練到第幾重了?”再問。
“是我太自信了,以為能瞞住別人的。”她揹著光,容貌有些模糊。紅唇淺淺地揚著,卻讓人讀不出她笑顏下的思緒。
長臂一緊,夜景闌忿忿地將她按在懷裡:“我不是別人。”
“嗯,不是別人。”她伸手環上他的窄腰,緩緩道,“我的記性雖夠不上過目不忘,卻也是極好。當初看到劍譜時,最先引起我興趣的是下冊。”說到這,她頓覺身上的力道加重,這個男人釋放著怒氣,似要將她嵌入身體。她嘴角雖抽,卻不改笑意,“師傅只給了我上冊,就是怕我練了邪門的內功,卻不知那下冊我早就爛熟於心。輕狂劍第七重是手刃,我十四歲那年就學會了。”
她頭頂上的氣息稍稍加重,全不似以往的平靜。
“出谷後,見過我手刃的人都已經進了地府,也因此師兄師姐都沒察覺。”月光下,她的笑有些慘淡,“半年前我精進到第八重身刃,以身為刃、穿身而過,正因為用了這招才中了日堯門的十九娘藏在體內的毒。”
“現在呢。”夜景闌的聲音偏緊,暗自壓抑著不知名的情緒。
“廷杖後我在家修養了半月,因禍得福地修到了第九重心刃。”她柳眉遽攢,“痛,修遠你勒得我好痛。”
“不及我的萬分之一。”夜景闌的嗓音有些啞,他掛松雙臂,雙眸帶痛地垂視,“剛才你使的就是第九重?”
“是……”她嚅嚅應著,“還未功成。”
功成後呢?他不想問,更不敢問,只能柔化了語調:“不要練了。”
月下眉梢微顫,未答。
“有我。”他款款低語。
“修遠。”冰涼的十指撫上了他的俊顏,她眼中閃動著似水月光,“心病是你無法代勞的。”她經珠不動地瞧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