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致寒眸凝注於他的背上,帶著深切的恨意道:“我宋閥雖是孤守嶺南一隅,但誰人坐天下,都必須安撫善待,楊堅如何?楊廣又如何?不都以禮相持?又何曾起兵戈之亂?倒是邪帝橫空出世,何處不起血光之災?”
風蕭蕭頭也不回的道:“玉致小姐莫要把政治的妥協作為永遠的護符,你當楊堅與楊廣不想征服嶺南?只是他們一個早死,一個早亡罷了。真有一日天下一統,出了在位時長的雄主,你們宋閥若還想著天高皇帝遠,據地稱王,那是自尋死路……”
他倏然轉身,逼視道:“要麼期盼他如楊堅、楊廣一樣早死暴亡,要麼趁早跪伏請降,或許還能保個富貴榮華,不過全族的性命榮辱就只在他人的一念之間了。”
宋玉致嬌哼一聲,道:“就憑那個軟弱好色的李淵?”卻避開了他的目光。
她其實無法反駁,但並不肯服輸。
宋智笑著招手,一語相關的道:“茶溫尚熱,不妨輕品,箇中滋味,自己方知。”
風蕭蕭回到几旁,端起茶盞,苦笑道:“不錯,箇中滋味,自己方知。”
他吹了吹熱氣,抿一小口,又道:“我這次打算拜見貴閥閥主,其實是帶來了一個好禮物,不知玉致小姐可感興趣。”
宋玉致美目中帶起幾縷嘲諷的意味,道:“邪帝可是想以席應的腦袋作為面見家父的禮物?看來你是不清楚我爹的脾性……”
宋智嘆了口氣,插話道:“大兄聽聞席應重出江湖後,便將他的名字高刻至磨刀石頂,而當玉華丈夫,文龍那孩子不幸亡故的訊息傳來後,大兄便默默轉回磨刀堂閉關三日,然後取出了四十餘年都未碰過,他賴以成名的‘天刀’。”
風蕭蕭木無表情。
宋智瞟了他一眼,幽幽的繼道:“我剛收到閥內的傳信,說大兄已將磨刀石上席應的名字,換成了聖帝的名字,所以我才急忙趕來,希望你能三思而行,暫緩行程,徐徐圖之。因為凡是讓大兄刻在磨刀石的人,都被他當作了下一個對手,而他此生從未敗過,‘天刀’之下,更無活口。”
風蕭蕭絲毫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淡淡道:“奪人復仇之恨,本就不共戴天,宋閥主的行為,風某完全理解。”
不光宋智大訝,連宋玉致都驚訝的望著他。
風蕭蕭穩坐如山,緩緩道:“我殺席應,不單是作為送給貴閥的禮物,也是證明風某有能力與貴閥平起平坐,而非你們的附庸。合則留,不合則走,風某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行事,願意給面子我才給,不願給面子,誰又能奈我何?”
宋玉致怒道:“你……”
宋智揮手打斷,冷哼道:“看來聖帝是不願繼續給我宋閥面子了?”
風蕭蕭搖頭道:“風某的禮物並非區區席應的腦袋,他也配?風某隻是想看看,威震天下的‘天刀’宋缺有沒有接納我這份禮物的心胸和氣魄。如若今日不能忍氣而暴戾,非殺我不可,那麼他日也定將不能容人而暴起。既然早晚要廝殺一場,我沒必要付出良多之後,再來後悔。”
宋智忽然伸手攔住怒不可遏的宋玉致,從容道:“聖帝之言,令宋智憤怒非常,不過細想之下,也有幾分道理,正說明聖帝乃是誠心與我閥合作,也正如我閥一樣,會對聖帝仔細考量後,才做定奪。但不知聖帝究竟準備了何等禮物,能讓你有此自信,認為單憑一己之力,就有資格與我嶺南宋家平起平坐。”
不卑不亢,充滿智慧,僅憑這番話,就說明“地劍”宋智以智計聞名江湖,並非無因,若風蕭蕭的禮物果真有大用,忍他一時又何妨,如若無用,再翻臉不遲,絕不會為逞一時義氣,便堵上一條可能的光明大道。
風蕭蕭哈哈一笑,道:“天下如何?”
宋玉致再也忍耐不住,嬌叱道:“大言不慚。”
宋智仍不動聲色的拉住她,道:“還請聖帝細細道來,宋智正洗耳恭聽。”
風蕭蕭又呷了口茶,輕笑道:“對這件禮物本來我還無甚把握,不過如今卻已成竹在胸……”
第三百五十章 何為天命?邪帝意志!(下)
面對風蕭蕭含蓄的言語,宋玉致明顯沉不住氣,道:“要說快說,賣什麼關子?”
風蕭蕭瞟她一眼,擱下茶盞,道:“你該好好學學你的智叔,多多思考,你看他穩如泰山,心中該有所猜測了。對懂得人,點到為止足矣,對不懂得人,說再多她也不懂。”
被他以長輩訓晚輩的語氣教訓一頓,宋玉致自然大為光火,玉容浮霜,美眸發寒,利劍般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