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插曲持續了不過兩刻鐘,霸王卒又繼續滾滾朝前奔去。
林逍恰在這時候醒了過來。他被丟在了一輛運載糧草的馬車上,身子下面就是軟呼呼的糧草,一顛一顛的卻也有點舒適。仰天躺著的林逍睜開了眼,呆呆的看著天空,過了許久,他才突然醒悟過來自己所處的境地,他嚇得驚呼了一聲,一骨碌的爬了起來,站在了高高的糧食垛兒上。前面,是長長的血衣隊伍,後面,也是長長的血衣士卒大隊。大道左右兩側的荒地裡,還能看到身穿血衣的遊騎在往來奔走。
霸王卒,自己果然是在霸王卒的隊伍中!林逍也說不出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只是傻呆呆的盤膝坐在了糧食包上,看著前面的那些血衣士卒發愣。
一名身穿血色鎧甲的壯漢策騎趕到了林逍身邊,隨手將一個小包裹塞進了他手裡。那壯漢大咧咧的說道:“小子,這是你的包裹。裡面的金銀細軟,已經全部充公了,以後霸王卒就是你的家,你不用存私房錢。”
林逍一把抱住了包裹,呆呆的看了那壯漢一眼。
壯漢齜牙咧嘴的怪笑了幾聲,朝林逍點頭道:“我是血五,是霸王的十八血殺親衛的老五。你可以叫我五哥。那家譜是你家的?孃的,三十六代都是一代單傳,嘖嘖,好容易到了你這代才有了兩個兄弟,不過,現在也就只剩你了!你們林家,可真不容易哪!”
這話剛好捅在了林逍心中最大的傷口上,他急驟的喘息了幾聲,憤然看向了血五。血五滿不在乎的看著林逍,繼續發出那讓人難以忍受的‘桀桀’怪笑。林逍死死的咬著牙齒,過了許久才勉強壓下了心中的火氣和悲傷,壓低了聲音問道:“歸化城,真的?”
“死得乾乾淨淨,一隻老鼠都沒留下來!”血五大聲說道:“在寂魔門四相鎖魂陣下,一隻蚊子都逃不出去,何況是大活人呢?所以,你現在是你家最後一條根了,不想死呢,就老老實實的做我們霸王卒的軍醫,我們不會虧待你的。等你再大兩歲,就給你找個漂亮娘們,讓你生一大堆的崽子給你老林家續香火!哈哈哈!”
一拍坐騎的腦袋,血五狂笑著縱騎而去。林逍呆呆的坐在糧食包上,腦子裡只翻騰著‘寂魔門’和‘四相鎖魂陣’這兩個陌生的詞句。他還不明白,這兩個名詞到底代表了什麼,但是他知道,他的人生中,已經有了第一項他不得不承擔的使命:覆滅寂魔門!
“爹爹!”林逍突然抱著那小小的包裹痛哭起來。他眼前不斷閃過林善的面孔,從他記事起,林善的那張和善的、清矍的面孔,曾經撐起了林逍的一切。可是,那麼可親的一張面孔,就被那叫做寂魔門的勢力徹底的毀掉!甚至,就連可憎的花梧娘和林遙,林逍在這一刻也無比的想念他們。最少,有他們存在,林逍才不會覺得,他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說到底,現在的林逍,也不過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血五策騎到了凌霸天的身邊,壓低了聲音稟告道:“老大,那小子身上,沒什麼礙眼的東西。那塊毒地,怕是他們回春堂不知道種植了什麼草藥,無意中弄出來的。這小子,純粹就是一個雛兒,人都被嚇傻了,沒什麼值得注意的。”
“無意中弄出來的?”面容粗獷的凌霸天眸子裡閃爍著和他的相貌完全不相配的精明光芒,他冷笑道:“無意中弄出來的一片毒地,就能讓寂魔門十二名眼看就要凝丹的高手不得不斬去了自己的胳膊?哼,那是修道人的劇毒,可不是那些平民百姓能弄出來的。”
血五著急道:“可是,老大,那小子昏迷的時候,我們已經將他搜了個透底,他什麼沒有任何礙眼的物事。他的內功修為,也不過是很尋常的武人手段,沒什麼奇怪的地方。那處密室都被兄弟們拆了,也不見什麼怪異,這小子身上,怕是真沒什麼值錢的。”
“不管這麼多!總之,將他扣在霸王卒內就是。小心派人盯著,不能讓他死了,更不能讓他逃了。”凌霸天皺起了眉頭,低聲嘀咕道:“我總覺得,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的。無天令主那王八蛋,哼哼,他一定瞞下了什麼東西沒告訴我。早知道就該一刀劈了他。”
冷哼一聲,凌霸天眼裡兩道血光衝出去足足有三寸遠近。血光一閃即逝,凌霸天淡淡的說道:“看好那小子。嗯,就算他身上沒什麼重要的物事,拿來做軍醫也不錯。起碼,我們霸王卒不是他們黑刀匪,他們巴不得麾下的兒郎死傷慘重一些以用來祭煉魔法,我們要的,可是身經百戰的戰士,而不是那一條條汙穢不堪的亡靈。”
“是!”血五恭聲應了一聲,緩緩的策騎離開。
“寂魔門!哼哼,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