灑得淋漓盡致,嘴裡卻嘖嘖不停,意外地發起牢騷:“那個傻小子,整日就會對著窗外發呆,一副傷春悲秋的樣子……”
花以憐聽聞他的話,胸口堵悶,腦子裡想著祈雲修,但很快又逝過封衣遙的臉,像流光電閃一樣反反覆覆地變化著,人物突然就扭成一團,混亂不堪。
她閉口不言,因為自己也做不出明確的答覆。
孟湘環注視她的表情,唇畔隱約露出一個譏誚的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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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山野嶺,冷風刺骨,一道尖銳的長嘯劃破岑寂,巨大的蒼鷹在天空上方盤旋,好似俯瞰著獵物一般,隨時會直衝而下。
平坦的岩石上,一名身穿藍衫的少年屹立風中,年約二旬上下,劍眉星目,身材細高,面板偏白,肌透秀色,外罩鵝黃披風,在山風裡颯然飄揚,更襯得他英俊挺拔。
喬臻雙目緊閉,臉上充滿悲慟決然之色。不久,耳邊響起一陣沉重的“哐啷”聲,好比萬鈞重的鐵鏈在石磚上拖行過,一面堅厚的巨壁緩緩移動,裡面走出一個人。
發若烏檀,色澤亮麗,儘管以玉簪斜挽,但已覺發長過三尺,散後必如流泉傾瀉一般趨於委地,這還是頭一回,發現一個男人的頭髮會如此漂亮,隨風憑空飄舞,拂過緋豔似火的長袍,恍疑血岸綻開一朵神秘而高貴的黑色曼陀羅,修項秀頸處,膚光勝雪,一雙天生修長的手白得妖嬈,不禁就想到春日中,由它揉碎桃花染滿嫣紅時的驚心動魄,而那無雙容色,簡直美得要刺傷人的眼睛。
喬臻不自覺地屏住呼吸,稍後見他隻身一人,下意識便問:“你是誰?”
封衣遙掀起微微低掩的眸子,似乎夜色的冷漠,都沉澱在了眼波底下:“你就是喬嚴公的兒子,喬臻?”
喬臻頓時心生防備,提氣凝神,五六名僕從圍攏在他周身。
封衣遙聲音帶著一點嗤笑,像是失去興致,翻看起自己的手指:“你爹真是可憐,養了這麼一個沒用的兒子,居然自不量力地跑來尋死。”
“你說什麼——”喬臻目眥欲裂,拳頭攥得直暴青筋,厲聲怒吼,“我今日就是來為我爹報仇的!說,那個妖女人在哪裡?!”
封衣遙詭異一笑:“假若宮主在此,怕是你根本沒有開口講話的機會,就已經身首異處了。”
喬臻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封衣遙默視一陣兒,忽然拂袖轉身:“ 你若知趣的話……就走吧。”
喬臻愣住,顯然對方的反應令他出乎意料,原地呆站片刻,回過神大喝:“妖孽,你裝什麼假仁假義!”
封衣遙眼尾餘光斜著掃過他,嘴角笑容若有似無,也不理會,徑自往洞口走去。
喬臻正要衝上前,被身旁的僕從阻攔:“公子,不能輕易放這個妖人離開,交給我們好了!”
話畢,他帶領眾人,拔劍直指對方:“妖孽,受死吧!”五六條人影快逾流星,眨眼已分襲向封衣遙背後。
封衣遙察覺,原本垂落的廣袖倏忽掀開,宛如金蛛吐絲般,飛甩出無數根細若無物的柔韌金絲,漫天金輝交錯,絢麗剎那,纏住幾人腿腳。
他冷冷警告:“你們如識實務,就離開這裡,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幾人舉著長劍,就像被釘在石板的魚動彈不得,但他們早存赴死之心,彼此互視一眼,同時砍斷纏足的絲線,電奔疾至。
封衣遙眉峰一緊,被他們包圍中間,頃刻間,袖影遮天,劍光人形俱被籠罩在一片金燦麗光之中,肉眼還未看清楚,便聽幾聲慘叫,金絲交織的華光裡爆開濃濃血霧,數條被截斷的凌亂肢體飛濺而出,血淋淋地落於地面,驚心觸目。
目睹慘景,喬臻胸口一窒,肩膀遏制不住地抖動。
封衣遙則安然無恙地站在原處,深邃的眼眸緩慢一抬,讓人彷彿處於無法喘息的死窖裡,聲音是雪裹的晶玉,純粹剔透的冰冷:“不想死,就滾遠一點。”
喬臻臉上露出激動而慘烈的笑:“我的全家……都是被你們這群妖孽害死的……與其讓我苟延殘喘地活下去,倒不如以死相拼,即使血濺絕谷,也是死而無憾了!”
封衣遙沉寂的眼波盪了一下,呢喃念著:“苟延殘喘嗎……”隨即展開自己兩手,出了神地望著,臉龐上恍惚是悽哀的表情,爾後又扭曲地笑了,“你說的不錯,死了……比活著要容易得多,倒不如死了……一乾二淨……”
他眼神升起一股近乎病態的狂灼,但很快又像被抽空一般,空洞洞的什麼也不剩,扭頭看他,充滿柔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