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宮人進來,端來茶盞。
一杯熱騰騰的公主茶擺在了李旦身前的几案上,李旦看著這茶,卻是突而一笑。道:“公主茶可謂聞名遐邇,冀州上下,盡皆都是喜愛,老少咸宜。臣在冀州,也愛喝公主茶。”
他頓了一頓,道:“聽說制這茶的人。叫秦少游,很快便是兒臣的妹婿,此人真是天縱奇才,臣在冀州,也是敬仰依舊,真盼能見一見。”
秦少游和他的關係,只怕更多來自於李隆基,天下誰人不知,這李隆基乃秦少游所殺,可是現在的李旦,說起秦少游,居然沒有參雜著一丁半點的憤慨,他說想見一見秦少游,語氣之中,卻滿是誠懇。
李令月聽了,似乎對他這皇兄印象好了一些,她笑吟吟的道:“你可見不著他,他每日就像個泥腿子,躲在孟津,上山下河的,連我也不肯見呢。”
李旦莞爾,笑道:“皇妹即將下嫁,自是暫時不要見的好。”
這一句話,惹來武則天的淺笑,李令月有時是荒唐一些,嬌寵太過了,完全不曉事。
李令月只得擺出一個可愛的表情,垂下頭去。
李旦已舉起了茶盞,輕飲一口公主茶,那茶水自他的舌尖,悄然的滴淌入他的肺腑之間,他猛地抬眸,似是被這茶銘所感染,渾濁的眼眸,也不禁有了光彩。
“真是好茶,冀州那兒的公主茶,總是因為沿途輸送,保管不善,味道總是欠一些,香氣固然不減,卻無這樣的芬香。”
若說一開始,大家只道他對公主茶的喜愛不過是口裡說說罷了,可是現在,大家才知道,原來他竟也是愛茶之人,不只如此,想必和絕大多數人一樣,都已飲出了幾分心得。
武則天幽幽嘆口氣,道:“你在冀州,倒是受苦了。”
李旦灑脫的搖搖頭,看了武則天一眼,道:“一開始,兒臣不敢相欺,確實是辛苦一些,只是漸漸的,卻也安定下來,冀州自然不必洛陽,可是臣在那裡,做自己喜歡的事,無拘無束,偶爾,也請一些鴻儒至府中指教,有時吃吃茶,反而漸漸喜歡,至多,也就是夜深人靜,思念了洛陽,想到不能侍奉母親和三哥,不能看著自家的妹子,心裡不免惆悵。”
李顯這時候突然冒出來一句:“我也甚為想念皇兄。”
他這句話很突兀,不過李顯平時就是這樣不善言辭的人,可是有時,卻偏偏想說話地時候,卻不禁要脫口而出幾句‘昏話’。
李令月咯咯一笑,道:“太子想念四哥,就不想我嗎?”
李顯頓時瞠目結舌,竟是無法應對調侃。
李旦忙是為李顯解圍,道:“皇妹,你休要說太子,太子的兄妹之AI,只在心中,他不善言辭,卻比你我深厚了許多。”
李顯汗顏,連忙說是。
武則天似乎有些乏了,道:“旦兒剛剛回來,朕……身子差了,你既來了,就不要再冀州去,一路跋山涉水,想來有許多辛苦,這些日子,就暫居於宮中吧,朕已經讓人收拾了一處宮苑出來,你好生下榻,再過些時日,你的妹子就要嫁人,你這做兄長的,卻要多辛勞一些。”
本來在洛陽城,其實也有相王府,這是李旦被敕為相王之後,所營造的府邸,這些年,也一直都有人在打理,隨時都可入住下榻,可是武則天卻希望他住在宮中,可見武則天的舔犢之情。
李旦忙是謝恩,李令月吐吐舌頭,低聲咕噥:“母皇總是把兒臣嫁人的事看的這樣重,兒臣已是第二次了……”
武則天聽的哭笑不得,一旁的李顯只是搖頭。
李旦便笑道:“正是因為可二而不可三,母皇顧念著你,這才更看重一些。”
這句話倒是得體一些。
母子四人,只是短短的相聚,旋即李顯和李令月便各自辭出,李旦也自是被安排在宮中休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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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旦的回朝,不知牽動了多少人的人心,每一個人,似乎都在焦灼的等待著訊息,都想從宮中的一些隻言片語之中,來猜測出種種的可能。
尚書省,崔詧顯得還是淡定,傍晚快下值的時候,狄仁傑尋上門來,狄仁傑落座之後,道:“崔公,相王下榻於宮中了。”
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