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可以探出他們在搗什麼鬼。我們要去,也只能在暗中保護……但以我們之力,又焉護得了趙大姊?蕭大哥去方才有用。”
蕭秋水想了一會,道:“這位兄臺所說甚是。”他見這人以面具覆臉,定是不想使人認出面貌,所以也沒要求對方報出姓名:“趙姊失去,我隨後跟上,暗中照顧,替李幫主報仇為職志。”
李黑為人雖好玩喜反,行詭跡頑,但為人甚是精明,考慮了一下局勢,也道:“蕭大哥這次跟去,除為趙姊姊報夫仇外,更重要的是,武林中權力幫為第一實力,近年雖受大挫,但這股實力不管落入何方,大哥都得多加註意,否則後患無窮。”
洪華甚少開口,一旦說話,單刀直入,道:“若落在柳五手中,此人手辣心狠,世間少有,留著恐是禍根。”
蕭秋水點點頭道:“我會見機行事的。”轉頭向趙師容道:“不知趙妹妹……”趙師容心亂如麻,十指愈來愈冰,她心裡翻來覆去只是一句話狂喊不已:我不相信,你沒有死!我不相信,你不能死!怎麼他們都相信了……她想到這些日子,她在外面,跟蕭秋水在一起,來相激李沉舟的無所謂、自信及冷淡——甚至連他那淡定溫丈也令她痛心神馳。彷彿少年相愛時偽激情,已經煙消雲散了。
可是李沉舟居然死了……她心中猶如一塊巨冰,在鎮壓著,又如一團本,在燃燒著。就在她日子方當青春時,她看到李沉舟在其他女子的羅衣紅衫間周旋,在詩丈上居然也有了其他女子的麗影情跡,她自己在他心目中,還重不重要?是大人物的負累,還是真心的皈依?
——這使得一向驕做寵恃的她,一下子失去了自信。
她的武功,本來一直稍勝於柳五,自那時起,她心底裡覺得柳隨鳳是看出此事的。她的武功便一直未能再逾越過柳五。
她的武藝自那時始,彷彿終日與她少時所耽迷偽舞藝、樂誦,丹青爭扯不已,始終縈繫未休,也沒有一件能有所進步。
所以她離開了他,明知他可能會著急,而她從這“可能”中尋求信念。卻未料她跟蕭秋水在一起,在等他來我自己的時候……他卻死了。
她以為她不在的時候,他可以高高興興縱情的恣欲玩樂,而她驕做的在外邊,不管這些事兒,所以在擂臺之戰時,朱順水的挑撥離間,根本生不了效,她要為他操守……此刻她心裡一直焚燒著一塊火巖,那麼灼痛她心房的苦楚,忽然熄滅了;換來了一塊無情的冰……冰更痛苦,痛苦無已。
她感覺到她的武功,正在體內一絲絲地散去,儘管她已心亂如麻,但此事她一定要告訴蕭秋水的……蕭秋水有一種很奇怪的力量,令人信任的力量。
她說,“蕭兄弟。”她年紀比蕭秋水長,但蕭秋水稱她為“姊”,是因為趙師容確實有一種母性的溫柔,趙師容稱蕭秋水為“兄弟”,乃因對他有一種可以信賴的依託。
蕭秋水應了一聲,抬頭看她,只見趙師容抹去淚痕,道:“你來一下。”
蕭秋水道:“好。”信步走了過去。
這時晚風徐來,月近西沉,兩人並肩行去,走十來步,便是稻禾良田,風吹搖曳不已。
趙師容只覺心喪若死,活著還不如稻草迎風寫意;蕭秋水卻聞到一種如蘭似馨的香味,心中暗暗起了警惕,暗中狠狠在自己腿上打了一記重手,忖答道:蕭秋水啊蕭秋水,你好容易才逃過丹霞谷中劫,而今是什麼時候,你是人不是!
趙師容走到一個扎著布帆迎風搖晃的稻草人前,返過身來,月光微照下,她淚痕淡淡,但顯然無比堅決,驕傲:“有一件事,我要對你講。”
蕭秋水心中也不知怎地怦地一跳,問:“什麼事?”
趙師容淡淡地道:“我現在的武功,日心中一時失去控制,以至散功走勁,真氣倒引,十成功力只剩下三成……此去權力幫,可說無能為力。”
蕭秋水“砰”地又暗擊了自己一掌,道:“趙姊姊,你放心,我隨你一齊去。”
趙師容苦笑道:“可是權力幫的事,你一向甚惡……”蕭秋水道:“可是權力幫的事,也是天下人的事,不能不管。”
趙師容言顏慘淡,這:“此刻我的武功,跟這稻草人一般,不堪一齒,你要我唐方,不應把時光虛擲在幫派無謂的鬥爭中……”她自嘲地苦笑一下,又道:“夭地間,許是唯有‘情’字可以珍守。”
蕭秋水想起峨帽金頂之上,李沉舟在千人萬人之中,只看得起他一人,這份相知,又豈是一死以能相報?蕭秋水毅然道:“天地間還有‘義’字,李幫主待我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