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擬了個‘錄以備考,待會試中第優敘’的意見,所以世侄的大名現在正在京裡吏部的案榜裡記錄著,將來要是會試進了三甲,授官必定優敘,前途光明一片呀。”
陶勳忙道:“以小侄看來,朝廷開科取士講的是真本事、真學問,優敘之議小侄也不會放在心上,總要憑真本事會試中第才不枉十年寒窗苦讀一場。”
李然聽罷也沒說什麼,只是在心中暗笑他年少氣盛、不諳世情。在李然的再三盛情相邀之下陶勳最終暫時寄住在李府。李然的公子李煦也是個十分和善的人,兩人見面後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王心陽是當世大儒,在士林裡很有聲望,他這些年每到一處講學必定從者如雲,這一次也不例外,肇慶城裡兩個月前就開始陸陸續續住進了各地的學子,到府學報名聽講的人將府學的門檻都踩破了幾根,離開學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名額就滿了,後來又臨時擴充了一些名額,仍然遠遠供不應求。報上名的人自然興高采烈、意氣風發,沒有報上名的便四處鑽營,託關係、找後門,務求取得一張聽學的名帖。陶勳有李然相助,不必為此發愁,不過李然官階卑微沒法給他找一個好座位。所以王心陽開講的那天,陶勳和李煦兩人寅時就起了床,到府學時學院外已經在排隊了,兩扇朱漆的大門緊閉,門前有數個府衙差役守著。
排在陶勳前面的是江西秀才馮耀庭,喜歡打聽新奇事,他聽說陶勳來自景雲府,便問起了孤雲山異變的情形。關於孤雲山的奇聞逸事陶勳打小就聽了不少,熟得不能再熟,娓娓道來很是吸引人,李煦也聽得興致盎然。不知不覺過了辰時,學院開門,學子們開始進場,馮耀庭意猶未盡,相約等散學後聚會繼續談。
陶勳讀過王心陽的學說著作,對於他的理論並不覺得有何特別之處,但是喜愛他的文筆才氣,加上父親的執意安排才前來聽講,但是真的聽起王心陽講學後心裡便驚呼此行不虛。
原來王心陽講學並不拘泥於書本,不備文案,一人一座一茶,完全是自由發揮,常常由一件事入手環環相扣闡述道理,論理嚴謹、絲絲入扣;更讓陶勳心折的是,王心陽出口成章,諸多範例、典故信手拈來,常常有精闢警句道出,發人深省;對於時事王心陽也不避諱,針砭時弊,嬉笑怒罵皆成文章,對於沽名釣譽者、尸位素餐者毫不留情地予以嘲笑、譏諷,時不時地引得聽學諸子會心大笑。
陶勳被王心陽的風度折服,聽得十分入神,散場後仍然沉浸其中,渾然忘了跟馮耀庭的約定,直到晚上臨睡的時候才記起來,心裡不免有些歉然,他以前從未做過失信的事,這次雖說情有可原,不過終究是失信於人了,心裡暗想第二天見面後再做解釋。
孰料第二天的講學就不是公開課了,講學的地點也移到了知府衙門內,只有府學中選出的學生和擁有舉人功名的人才能聽講,那馮耀庭沒有資格進場。李煦解釋說,王心陽受知府相邀在肇慶府講學一個月,每十天才有一堂大課,下一次大課將在九天之後。
陶勳不免有些慚愧,他雖然是專程前來聽學的,但是過慣了有人照料萬事自己不需操心自有人安排得妥妥帖帖的日子,到了肇慶府又有李然父子照料所以連課程安排都沒有去弄清楚,這趟離家遊學的經歷倒讓他看到了自己的諸多不足。
就這麼又過了七天,第九天休學一天,陶勳和李煦已經約好了騎馬到悅城龍母祖廟遊玩。
龍母是西江流域百姓心目中至高無上的守護神,是西江水患的主宰者,據說悅城龍母廟是龍母葬身之龍穴,故稱“祖廟”。龍母祖廟在德慶縣悅城鎮,位於西江北岸,背靠五龍山,面臨三江口。廟分四進,中有香亭、正殿,後有妝樓、碑亭。廟前立有石牌坊,造型高峻,極具嶺南特色。廟前廣場、殿內外地板全都是用花崗岩石鋪設,連下水道也用石板鋪成,香案、神臺均用石料建造,水火不侵、蟲蛀不蠹。廟宇中石雕、磚雕、木雕、灰塑和壁畫豐富多采。陶勳一路有李煦的指點,目不暇接,讚歎不已。
在廟裡陶勳意外地遇見了馮耀庭,跟他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叫做周悛的秀才。四人見過禮後,馮耀庭開始埋怨陶勳:“陶兄,那天我們說好了下學後找個地方接著聊天的,你怎麼沒來呀?害我等了一宿,莫不是看不起我?”
陶勳慌忙解釋:“馮兄誤會了,學生因為聽王大家講學入了神,回到家後才記起這件事。這也是學生第一次做出失約的事情來,十分慚愧。這件事是學生失信,在此道歉,望馮兄海涵,原諒則個。”
馮耀庭打了個哈哈:“陶兄是第一次聽王師講學,這也難怪,我第一次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