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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村裡鄉間只要出了點事就很快會被傳得沸沸揚揚,更何況這件事跟神仙鬼怪掛上了鉤更不同尋常,幾個月過去了仍被人傳得津津樂道。兩人沒費多少力氣就打聽到了事發地,不過經過幾個月的傳說,故事已經被傳得神乎其神,光事發地點就有十幾個版本,有的人說在石室山,也有的說在其他山峰,還有的說在其中幾座山峰裡,更有的說是在另一端的爛柯山裡,最離譜的是將地點搬到了湖裡、受害人從樵夫變成了漁夫。

兩人沒辦法只得邊尋邊訪,找了三天總算在石室山下找到了那個村子,可聽村裡人說遇害的樵夫遍及周圍七峰,至於當日楊杞具體在哪座山遇到的妖僧和樵仙他們也不知道。陶、王兩人向村裡人打聽樵仙的下落,村裡人說以前他們見到那個老樵夫的地點散在七座山峰之間,最近就沒再看見過了,也許樵仙見露了仙蹤就離開了。

兩人費了大力氣卻只打聽到如此的結果不免有些喪氣。看看學院講學的日期臨近,陶勳不能繼續在山裡逗留下去,兩人商量後決定分頭行事,陶勳先去肇慶府聽學,王遠江則留在山裡繼續打聽訊息,一個月後在高要縣城裡碰面。

第五章 聽講聯詩

肇慶自古就是嶺南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和軍事重鎮,千古一帝統一六合後派兵南擊百越開疆拓土,南方平定後從中原遷五十萬人由靈渠進入嶺南,定居於西江中游地區,肇慶是其中的重要一站,其後漢人與當地土著融合,慢慢形成了兼具古漢語特徵和嶺南文化的粵語,所以肇慶也可說是嶺南古文化的發祥地。肇慶自古文風頗盛,現任知府進士出身,在他的政務當中尤其重視儒學,上任後不斷地延請四方名儒前來講學授課,這兩年來漸漸有些影響。

陶勳進肇慶城後先到府學找教授李然,並投上父親的書信。

李然年紀跟陶驥差不多,斯斯文文、十分和氣,他雖然生活在南方,但是膚色比起當地人來要白淨許多,語音中粵音雖重,講的官話陶勳倒還能聽懂。

“世侄年紀輕輕就高中經魁,少年有為,前途不可限量,明升兄有此麟兒當慰老懷了。”李然放下手中的信後笑呵呵地說道:“我與令尊相交多年,他的公子在我眼裡就跟自己的子侄一般,信中所託之事我自會安排妥當。”

“家嚴於學生行前曾反覆叮囑,因為俗務纏身,他年內要到京城一趟,趕不及親自到這裡來拜會,讓學生代為致歉。另外,家嚴有事情相托,讓我將此信交給世伯。”陶勳一邊說一邊遞上另一封信函。

李然接過信函也沒有開啟看,隨手放進袖中,見陶勳滿臉疑惑便道:“世侄是在想令尊所託之事和信中之物是什麼吧?”

“不敢,學生以為家嚴自有道理,為人子者不敢妄自揣度。”陶勳嘴裡雖然這麼說,不過臉上的神色卻暴露了內心真實的想法。

他的表情如何瞞得過李然,李然笑了笑,道:“我十年前與令尊結識,那時我還在鄉下當教書先生。嶺南不比中原、江南富庶之地,這裡的平民百姓貧窮,絕大多數無力供其子弟入學,陳陳相因,代代無已。我也是自不量力,仗著自家有幾畝薄田,便想多資助農家子弟入學,將來要是能夠踏入仕途跳出農門庶幾能改變命運。哪知道一做之下才知道負擔之重遠遠超出了能力範圍,我自問沒有毀家興教的勇氣,正要無奈半途而廢的時候遇到了明升兄。令尊知我窘迫,慷慨解囊資助我辦學,我才能堅持下去。後來也是上天眷顧,我教的農人子弟中有一人考中了進士,我這才沾光被知府聘為府學教授,說到底還是託了令尊之福。這些年來,令尊每年或是親自、或是託人送些錢來助我繼續在鄉下辦學,實在是一件極大的善舉。這封信函裡裝的就是助學款。”

陶勳聽後心裡又是一陣感動,雖然父子多年,他覺得自己仍然沒有完全地瞭解父親,聽過這件事後他覺得跟李然之間也親切了一些。李然唏噓了一會兒後對陶勳說道:“我知道景福商號在城裡有家客棧,只是客棧人來人往比較嘈雜,世侄若是不嫌棄,還是住到我家吧。小犬李煦痴長你十歲,卻不思進取,直到今年才中舉,和你勉強算個同寅吧。”

陶勳聞言臉一紅:“世叔取笑了,小侄資質愚鈍,只不過運氣好一點,不比李世兄厚積薄發、水到渠成。”

“運氣?世侄太謙虛了,別的不說,去年到景雲府主持院試的丁崇大人我曾有耳聞,是有名的鯁直之人,他的眼光不會錯的。”李然說到這裡忽然又有些感慨:“按照聖上原來的意思去年貴省院試中式者要直接選拔到國子監。可是不多久後聖上閉關修道,出關後便改變了主意,將這件事交給內閣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