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於九州,不是勝過在塵世受苦萬倍麼?”
“荒謬,神仙之事虛無縹緲,怪力亂神子所不語,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念的書都到哪裡去了?夫婦之道乃人倫大道,難道你不懂?”
“父親,您不是也相信世上有神仙嗎?我知道這些年你每次出門都要尋仙訪道,為何您對孩兒求道如此反對呢?難道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麼?”
“住口,你倒質問起我來了?讓你讀書不光是要你考得功名入仕為官,既光宗耀祖又可為天下蒼生效命,更重要的是要你知書明理懂得忠義孝悌,你竟然敢頂撞父親。給我跪下,你這逆子。”陶驥本來就因為陶勳喝醉酒的事生氣,只是因為家有喜事所以才被沖淡,自己為了兒子的前途給他訂了親事,不料兒子竟講出這樣的混帳話來,心裡的火氣不可遏制地被引了出來。
陶勳賭氣地重又跪在父親的面前,氣呼呼地說:“父親,孩兒求您將這門親事退了吧,孩兒向道之心已決,今生決不可有家室之累,求父親成全孩兒。”
“你……你這混帳東西,你不願娶妻生子,難道要我陶家斷了香火嗎?難道要我百年後無顏去見陶家的列祖列宗嗎?不許你再多言,這門親事已經定了,絕不可更改,罰你到祠堂跪在祖宗牌位前好好反省,想不通,就不要來見我。”
“不,父親不答應孩兒的要求,孩兒就跪在這裡不起來。”陶勳倔強地說。
陶家父子兩人如此爭吵是十年從未有過的,家僕見此情景都呆在旁邊,許佇走過來想要扶起陶勳:“少爺,老爺也是為了你好,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你這樣頂撞父親可是不對,快給老爺認個錯。”
陶勳也在氣頭上,一扭身將許佇的手甩開:“不,我沒有錯。”
許佇沒有防備,加上歲數大了,被帶了一個趔趄。陶驥見狀大怒,拿起桌上的茶碗向陶勳砸了過去,口中罵道:“孽障,要造反了是吧。”
陶勳不小心幾乎將許佇摔倒,心裡也很歉然,正扭過身扶住許佇,聽到父親的罵聲就轉過身來,正巧茶碗砸過來就要撞到肩上,只差毫釐之間時茶碗忽然倒飛回去,似乎在他身上有一股無形的斥力一般。倒飛回去的茶碗力道並不大,堪堪跌落在陶驥面前的桌上摔成了幾瓣,只是這情景看上去好似被陶勳撞回來的。陶驥已經被氣懵了頭,誤以為這是兒子有意反抗,正如火上澆油一般,氣得暴跳如雷,站起身來抄起座椅就要向兒子砸過去:“你這畜生,竟敢還手,我打死你這逆子,免得將來變成無君無父的逆賊壞我陶家名聲!”
許佇和旁邊的家僕連忙衝上來抱住了陶驥,許佇知道他現在正在氣頭上,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於是回過頭來對著正茫然欲辯解的陶勳說道:“少爺,古人說小杖受、大杖走,這才是為人子的孝道,你還不快先避避,難道真的要做忤逆不孝的事情嗎?”
陶勳被許佇提醒,知道現在解釋也沒用,於是磕了個頭起身跑出了家門。他出了家門,一路往南跑下去,心裡仍然被巨大的委曲所充塞,眼淚泉湧般流淌出來模糊了眼睛,腦中一片空白,只知道一個勁的跑,彷彿只有在跑的時候才可以稍稍沖淡心裡的委曲。他的體格並不健壯,還略微有點單薄,耐力卻出奇地好,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覺得累的時候才停下來,環顧四周發覺早已經出了景雲府城好遠,前方印入眼簾的正是孤雲山高大的身影,他不禁愕然,沒想過要跑這麼遠的。這時已經是未時了,陽光透過天空中薄薄的雲彩灑落在身上暖洋洋的,春天早就將孤雲山染上翠綠色,雖然陽光照在南面,遠處背陰的山體仍然顯得生機勃勃。陶勳漸漸穩定住了自己的情緒,開始思量現在的處境。他剛剛跟父親大吵了一番,這是十年來從來沒有過的事情,自己也覺得太過突兀如在夢中一般。細細地回憶事情的經過,剛剛稍微有些平復的情緒又激動起來,他認為自己求仙訪道的志向根本就沒有錯,什麼家族香火、功名富貴、金錢美女對他來說只是過眼雲煙、是穿腸的毒藥,父親要他違背理想並要強行要把那些東西塞給他的行動讓他覺得非常的生氣、非常的寒心。思前想後,陶勳最後決定暫不回家,聽城裡的人說前面的孤雲山十年前有神仙出沒才改變了萬年來只長石頭不長草的荒涼景象變得生意盎然,何不乘此機會進山尋訪神仙呢,要是運氣好很快就可以修煉仙術了,就算訪不到神仙過幾天回去後說不定父親又回心轉意了呢。他越想越得意,心情也好轉起來,向著孤雲山大聲呼嘯,彷彿被囚的鳥兒要返回自然的天空時無比的興奮和得意。
從府城到孤雲山皸谷的入口有三十幾里路程,由於近些年皸谷漸漸成了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