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透透氣,因見亭淵這一個月來太過用功,我等相形見絀,只好商定把你拖下水才能稍稍安心,亭淵不會怪我們居心不良吧?”肖翔半是打趣地道。
陶勳哈哈笑道:“于飛兄妙計賽過孔明,弟敢不乖乖入彀乎?”
第十章 夜探衛所
四人告完假,進城時已到酉時,王亮執意非到連升酒樓喝酒不可,三人問他原因,他眉毛一揚:“沒什麼特別原因,就是衝著酒樓的名字吉利。”說罷,四人對視一陣齊聲鬨笑,往連升酒樓而去。
到了酒樓,那裡生意很好,幾個雅間都已經坐滿,鄧惲不喜歡喧鬧想要換一家,王亮不答應,肖翔有點乏了不想再跑,陶勳倒無所謂,於是少數服從多數,四人到樓上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
四人落座,等酒菜上席後,王亮先端起酒杯來道:“來,大家雖然同窗月餘,象今天這樣坐在一起飲酒作樂還是第一次,請共飲此杯。”
肖翔舉杯道:“我看王兄的這個理由還不夠。我們四人來自天南地北,能到一個四合院裡比鄰而居那已是有緣了,更難得的是我們四人臭味相投,這才是最應該浮一大白的事情。”
鄧惲拍手道:“是極,是極,咱們從小學的就是程、朱註釋的四書,一路考的也是程、朱的注的四書,一應四書註釋從來都是以程、朱之說為準,早已奉為金科玉律,平日裡誰人敢懷疑程、朱之說必遭天下讀書人詬訾,今天辯經會上竟然有人公然斥之非,而我們四人竟然都在此列,依我看天下學社類似我們的院落恐怕廖若晨星,其謂天下第一乎?我們就該為這個天下第一干上一杯。”
陶勳起身道:“平日跟各位兄長交好,只覺性格相投,從今日之事才知道我們四個還是氣味相投,亭淵得諸君以為良友,乃此生大幸也,願滿飲此杯,幹!”
四人將杯中酒一乾而盡後相視哈哈大笑,均是覺得彼此又親近幾分,坐下來談天說地更無禁忌。
王亮、肖翔都是三赴春闈、鄧惲是四次,酒到酣處三人各自講起第一次公車赴京時的春風得意和後來數度趕考時的物、事、心情的變遷諸多感慨,不知不覺間便多喝了幾杯。
肖翔酒酣耳熱之際,說起話來便沒了剋制:“當今皇上沉迷仙道,每日與敕封的真人、上人、天師廝混在一起,竟至旬月不上朝、不見閣臣,致使屑小之徒一則諂媚佞上,進妖邪以惑主;二則與太監相勾結,篡擬批紅,把持朝政,黨同伐異、排擠異己、陷害忠良,我們這些學子就算考上了進士入朝為官又能怎樣?能扭轉朝堂風氣麼?徒呼奈何罷了。”
王亮接道:“于飛講的有道理,今上繼大統之初的確勤於政事、聰睿敏達,令天下人為之一振,可恨奸臣裴某巧言惑主,進了一個什麼道士,成天搞些什麼煉丹打坐的事,也不知他施了什麼妖法令皇上逐漸沉迷其中,朝政日漸荒怠,裴某人藉機飛黃騰達,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陶勳知道他們所指的奸臣便是兵部尚書、西閣大學士、靖寧侯裴愷,這個人說起來算是他的對頭,他的未來泰山大人就是被此人所逼外放湖廣避禍的,今天從那兩名欽衛所密探處逼問到的訊息也與此賊有關。
旁桌一人站起來衝著王亮和肖翔道:“罵得好,衝你們剛才的話,我敬你們二人一杯。”陶勳回過頭看,見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讀書人,濃眉、俊目、美髯,臉色酡紅,顯然已經喝醉了,跟他坐在一桌的人年紀相仿,正在勸阻他。
王、肖二人藉著酒勁站起來,跟他碰了一杯,將酒一飲而盡。
那人等兩人幹完後說道:“裴賊惑主亂政,天下人早已深恨之。其侍寵而驕、飛揚跋扈、欺壓忠臣良善的行徑人神共憤。”
旁邊那人勸道:“仲芝,你喝醉啦,還是少言為妙。”
那人摔開他的手嚷道:“邱兄,我邰仲芝生來就是這個脾氣,對看不過眼的東西不罵不快。那裴賊仗著皇帝寵信,陰蓄私黨、培植羽翼、陷害朝廷忠良不說,平日裡縱容家奴幹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呀。他的幾個小崽子,豬狗不如的東西,不學無術、淫賤無恥、拈花惹草、流連狎妓,乃至大白天在鬧市之上公然*婦女,不知壞了多少良家女子的名節性命。平民百姓遭其毒手如若報官,反遭誣陷身入囹圄,弄得家破人亡。就是官紳人家的女眷也不能或免,我有一友乃刑部郎中丁崇大人,素以剛正清廉聞名,其女進香時被那淫賊撞見便要強行逼搶,幸得義士援手才得脫身,丁大人反被裴賊逼得遠離京城,京城百姓少了一個好官呀。”
陶勳聽他竟然是丁崇的朋友,對他好感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