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再說,人家也沒主動投奔咱吶!還不是老頭子我那不懂事的外孫女乾的!”說完,兀自哼哼。
趙三家的一樂,端著面盆往東院去了。
等趙三家的饅頭熱騰騰的出鍋時,衲敏也跟孔蘭珍以及十三“太保”商議已定。這幾天,衲敏帶著兒子和兩個隨從先住在孔蘭珍家裡。等孔蘭珍安排好山莊的事情,領著女兒、小叔子去京城尋夫的時候,就順便帶著他們母子離開。本來衲敏還推辭,說可以自己領著孩子和侍從走,只要把牛車還給她就行。
孔蘭珍不同意,就算這位夫人再剛強,也是一個女子,這要上路,一路上,有個三長兩短,可如何是好?十三太保中趙三也不同意,以前他在山西佔山為王的時候,沒少吃官兵的虧。其中一條,就有奸細扮作婦孺打探訊息的。笑話,這要叫衲敏等人出去,給官兵一說,山莊又該忙亂了。
衲敏聽了,雖然擔心這裡離雍正鑾駕太近,怕被找到,但也只能自我催眠。這棋盤山山莊在這兒少說也有五年了,這幾人沒什麼本事,還能連著抗稅到今天,依舊安然生存?想到這兒,便決定暫時等幾天。
小十拽著母親袖子,睜大眼帶著幾分謹慎瞧著。雖然從孔郭郭嘴裡,知道這幾人都是百姓出身,受不了當地貪官魚肉,這才佔山為王。但心裡還是存了幾個心眼兒。這孔蘭珍說她是山東孔子後裔,小十也不十分相信。若真是孔子後裔,怎麼會連基本的男女之防都不懂,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就這麼跟十幾個大老爺們兒坐在一個屋裡,還稱兄道弟?怎麼說,怎麼覺得不對勁。連帶著對孔郭郭也產生了幾分懷疑。她口口聲聲說她娘這些年一直在尋找她爹爹,難不成,她爹犯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不得不躲起來,連妻女都不能相見?
衲敏見事情說的差不多了,便推說有些累了,要先回屋去。孔蘭珍點頭,“去吧,一會兒吃飯我叫碧荷姑娘叫你。”
衲敏做出一副強顏歡笑的模樣,對著孔蘭珍和哥幾個福身,這才抱著兒子回西邊小草屋。趙三皺眉,“大姐,您怎麼就留下她了呢?一看就知道她出身不低,萬一真是官府派來的,那可如何是好?”
孔蘭珍淡笑,“出身不低?官府跟咱們又沒深仇大恨,費得著把個大家夫人往咱們這山溝裡扔?”低頭琢磨一刻,又說,“看見她,我就想起當年遇到你們姐夫之前的我!同樣是女人,我知道,她沒騙我。”
孔蘭珍這麼一說,幾個拜把子兄弟都不敢多說了。算起來,只有王二見過孔蘭珍之夫——郭敬安,也不過就是驚鴻一瞥,沒什麼印象。但是,對孔蘭珍之前的境遇,王二卻是十分清楚,知道大姐這是觸景生情,不忍她難過,便招呼眾位兄弟,齊齊各回各家了。郭敬石最後出去,臨到門口,扭頭對自家嫂子說:“您也別太難過了。好在都過去了,等到京城找著我哥,咱們一家,也算圓滿了。”
孔蘭珍抬頭一笑,“知道了。回去陪你媳婦兒吧。過兩天,又該出遠門兒了。”
郭敬石這才憨笑著點點頭,出門往西邊自家院子裡去了。
農家晚上不興點燈,摸黑吃完飯,衲敏就領著碧荷去西邊小屋裡歇著。王五全住到郭敬石家裡。孔老漢自己住在堂屋東間,一躺下就把呼嚕打的震天響。孔郭郭小孩子容易困,又叫她娘逼著抄了半天的論語,早就跟她姥爺一塊兒會周公了。唯獨孔蘭珍睡不著,躺了不知多久,月光潛上窗欞,照的床前漸明,聽得窗外鳥靜蟲鳴,索性披衣而起,思量著到院子裡坐一會兒。
秋天的山村,正是瓜果飄香的季節。剛一出門,一股涼風,帶著松子的香味兒撲面而來。孔蘭珍心情稍暢,隨口說道:“月明星稀、秋風和暢,不知伊人,堪伴孤燈?”
話音未落,就聽西邊小屋裡,一個娃娃嘟囔:“娘,尿!”
孔蘭珍噗嗤一笑,坐到門口石凳上候著。不一會兒,就聽悉悉索索一陣響,碧荷姑娘和那位夫人一個開門,一個抱著孩子,就到了屋外的月亮地上。
碧荷抬頭瞅見孔蘭珍,急忙說:“夫人也沒睡呀?”
孔蘭珍淡笑,“過了困頭,睡不著。倒是你,從窗戶外頭聽著,睡得好熟呢!”
碧荷輕笑,不作回答。衲敏淡淡笑笑,也沒說話。
小十辦完事兒,又拉著自家母親的手迷迷糊糊往回走。孔蘭珍在身後叫:“夫人,長夜漫漫,且陪我這失意之人,說上幾句吧!”
衲敏皺眉,回過頭來笑著說:“好啊!”吩咐碧荷帶小十先回去,自己坐到孔蘭珍身邊的石階上,問:“夫人想說什麼?”
孔蘭珍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