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皇后算是暫時安頓下來,那邊雍正依舊坐上御輦望木蘭圍場前進。表面上看,皇帝是因為愛子染病心情不好,實際上,雍正恨不得把粘杆處的人統統拉出去砍了。什麼叫朕的兒子被拉去當上門女婿了?堂堂皇子,是能入贅的嗎?皇后也是,跟朕鬧起彆扭來,膽子賊大,怎麼碰上個女賊你就不敢說了?還是你很高興跟著兒子入贅媳婦家裡?
承德避暑山莊,留下來侍奉皇后的怡親王夫婦對坐嘆氣。兆佳氏不住擔心,“聽說土匪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也不知道四嫂能不能扛過來。十阿哥那麼小,可該如何是好啊?”
怡親王一面揉膝蓋穴位,一面安撫王妃,“你放心吧!碧荷丫頭跟著呢!就是王五全年紀輕,看著老實,其實人還是很機靈的。要不然,能叫他避過重重守衛,把小十給弄出去?”
兆佳氏嘆氣,“四嫂也真是的。什麼事不能明說,非要如此。平日裡,她算是妯娌中最講規矩的?怎麼如今,一國之母,說走就走。乾脆利落,她就不怕後果嗎?”
對此,十三爺不知如何回答。半天方說:“或許,四嫂是容忍到了底線了吧!平日裡她很少發火,那是因為,她的底線太低,尋常人輕易不能觸及。而這次,四哥把她惹惱了。”
兆佳氏點頭,“或許吧!王爺,等四嫂回來以後,要是皇上發火,您可要擔待則個。萬不能看著他們夫妻鬧彆扭啊!”
十三點頭,“這個你放心,我知道。”
傍晚,衲敏領著碧荷收拾好屋子,錯眼不見小十,挽著袖子出來找。就見小十一人,孤零零地坐在西邊牆頭上,看西方雲霞。那晚霞映襯下的輪廓,與雍正是如此的相像。不由心動,輕輕走過去,攬住兒子肩膀,“寶寶,要是,你還願意留在那個院子裡,我送你回去,好嗎?”碧荷應該可以做到吧?
寶寶扭頭,盯著衲敏,半晌才問:“寶寶回去還是不回去,並不是關鍵。關鍵是,母親願意會去嗎?或者,母親願意真心地去愛父親嗎?”
衲敏愣了半天,張口結舌,不知該如何回答。或許,呆傻之人,眼睛最為雪亮。就連衲敏自己,都弄不清,對雍正的感情,是愛情,還是親情?或者,愛情重,還是親情重?而這個一向呆傻的兒子,還不到四歲,就能區分母親的情感了。
小十寶寶看了半天,直到西天的雲霞褪去最後一絲光亮,母子二人徹底隱入昏暗之中,這才拍拍衲敏的手,“娘,您在哪兒,寶寶就在哪兒!”有個親孃在身邊,是難得的幸福!“只是,娘,您確定,您真的捨得我爹嗎?您真的捨得離開他,從此隱居山林,再不相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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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小十的話,衲敏趁著天光昏暗,將臉隱到暗光下,低聲輕嘆:“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本來,衲敏就是個聰明而不精明的人,難得肯費盡心機,離開那人,按理,該有天高任鳥飛的開朗心情。然而,自今日在孔蘭珍面前哭訴之後,一腔委屈化作淚水流走。餘下的,只有那淡淡的空虛和思念。聽兒子這麼問,更加迷惑,自己對他,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呢?或許,自己真是太任性了。
小十嘆口氣,還要再說,就聽身後一個女子笑著說:“我說呢,到處找你們娘倆兒都找不著,原來在這兒呢!”
衲敏母子回頭,原來是東院兒住的趙三家的媳婦,一身青色布裙,手裡端著個面盆,正笑吟吟地站在三步開外的棗樹下。衲敏急忙抿抿鬢邊頭髮,“是她趙家嫂子啊。小孩子從出過門,見什麼都新鮮。我帶他來看看。找俺們可是有事?”
趙三家的一笑,“可不是?老大她們在屋裡呢,叫你過去說說話。往後要是有什麼事,也好知道該找誰去。”
衲敏點頭,把兒子從矮牆上抱下來,對趙三家的笑答:“我這就去。趙三嫂子可要幫忙把面盆端回去?”
趙三家的連忙擺手,“快去吧!哥幾個都等著呢!”
衲敏這才抱著兒子,微微低頭過去。趙三家的側身讓路,望著她進了堂屋,這才微微笑笑,轉身回東院。門外孔老漢吧嗒吧嗒抽著旱菸,見趙三家的打自家院子出來,便笑著問:“咋樣?有什麼地方不對?”
趙三家的搖頭,“大爺,人倒是還算正派,也像那戲文裡說的秦香蓮,給男人停妻再娶。就是,她怎麼看也有四十多了,這孩子,頂多四歲——是她親生的嗎?”
孔老漢呵呵吐著菸圈兒,“你管他親生還是領養,只要不是官兵派來圍剿咱們、做內應的,睜隻眼閉隻眼就得了。反正她說了過幾天就走,咱們只當是多認識個人,幫幫她們孤苦伶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