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弘經眼尖,伸著胳膊指著東邊牆角,“四哥,四哥!”
眾人急忙往東看。弘曆見給人發現了,也不覺得尷尬,領著人從牆角轉出來,笑著對察爾汗拱手,“家父、家母命我來接弟弟們回去。這半日,辛苦察爾汗臺吉了。”接著,指著身後一位錦衣少年說,“這是妻弟,李榮保大人之子,傅恆。”
那傅恆聽弘曆這般介紹,眉頭微微一皺,隨即拱手對察爾汗施禮。這位察爾汗臺吉,傅恆是知道的。沒有貴族背景,如今的成就,完全憑自己雙手打拼。處理政事,也是一把好手,在蒙古頗有威望。對他,傅恆打心眼兒裡敬重,本欲多說幾句,結交結交,奈何弘曆一句某某人之子,叫他覺著自家生生矮了一截,索性依子侄之禮拜見。
察爾汗趕忙還禮,連說不敢。弘緯拉拉察爾汗胳膊,摸著肚子直喊餓。弘曆本意就不是來接這幾個,見狀,急忙笑著說:“既然如此,我兄弟幾人今日就叨擾一頓了。”說著,笑吟吟地帶頭進去。
弘吉拉氏立在門內趕緊低頭,暗自揣摩:這也是位阿哥?怎麼架子這麼大,主人還沒請,就先進來!緊跟著,見兒子將其他幾位小爺讓進院子,急忙見禮,對察爾汗小聲囑咐幾句,就領著人到廚房忙碌。傅恆走在最後,臨進門時,還特意四處打量,看沒什麼異樣,這才進門。
弘經看了,有些不好意思,“我們來了,還要勞動老夫人親自下廚。”
察爾汗淡笑:“百姓之家,皆是如此。家中無少婦,平日裡來個人,只能辛苦老母。”說完,別別有深意地朝外頭看了看。
這所院子前頭,就是客棧前院。弘琴拉著弘皙,威逼利誘,令客棧掌櫃的把後院門悄悄開啟,帶著人趁察爾汗一家不備,溜到後院牆角,伺機而動。冷不丁聽著這麼一句話,弘皙不由看弘琴一眼;弘琴則哼了一聲,摸摸腰上鞭子。
不一會兒,弘吉拉氏就領著人擺好酒席,將冒著熱氣的北京烤鴨片好,擺在中間,周圍是一些蒙古菜,烤羊腿、手抓羊肉、奶菜、馬奶酒、莜麥面、資山燻雞、肉乾、哈達餅、蒙古餡餅、蜜麻葉、德興元燒麥,滿滿擺了一桌子。大塊肉,大塊骨頭,烹飪中,弘吉拉氏特意加入了從蒙古帶來的調料,香氣四溢,誘人口鼻。
察爾汗招呼幾位爺入座。自然是弘曆做正位,弘經、弘緯次之,弘曉在弘經一邊陪著,察爾汗坐末位。傅恆不敢坐,站在弘曆身後充當護衛。察爾汗請了幾次,他皆不肯,只好隨他。
弘經跟弘緯對視一眼,誰都沒說話,單等著弘曆舉筷。說實話,這倆小孩子,出來一天,真的餓了。弘曉眼巴巴地盯著手抓羊肉,蠢蠢欲動。
弘曆笑著對幾個弟弟說:“你們還小,只管吃。哥哥與察爾汗臺吉便喝邊聊。”說著,便舉起手中馬奶酒。
察爾汗見狀,連忙叫隨從們好好照顧幾位小爺,自己跟弘曆對飲。弘經等人哪裡還要察爾汗身邊的人伺候,早有各自的小太監在一旁殷勤佈菜。
看著屋裡吃的香氣四溢,弘琴不由摸摸自己肚子,那肚子相當配合地“咕嚕”叫了聲。弘皙在一旁忍住笑,悄聲說:“妹妹,其實,依我看,嫁到蒙古也是不錯的。起碼能吃到這麼多好東西!”
弘琴狠狠瞪他一眼,“閉嘴。我問你,那盆花準備好了沒?”
弘皙朝暗處一擺手,一小盆盛開的菊花從天而降,輕輕落到察爾汗身後的窗沿上。
弘琴領著弘皙換了個近點兒的地方觀察,只見察爾汗喝著喝著,眉頭皺皺,放下酒杯,從腰上解下慧遠老和尚送的香包,聞了聞,小心塞到懷裡,便接著跟弘曆拼酒。
這邊吃的香,喝的醇,看的緊張。前頭客棧,偏生進來兩個妙齡少女。其中一個丫鬟模樣的對著掌櫃的問:“敢問掌櫃的,可見一位錦衣少爺進你們這裡?”
掌櫃的想,該不是剛才那個帶小女孩兒的吧?話說,那人都三四十年紀了,還“少爺”。沒奈何人家女孩子態度好,便笑著回答:“哦,您是說那位啊,他領著人到後院去了。姑娘,您找他——有事?”
那丫鬟一笑,“多謝掌櫃的。”說完,從袖子裡滑出一塊銀子,落到櫃檯上,看成色,聽聲音,足有五兩重。那掌櫃的見了,眼一花,急忙籠到櫃檯下頭抽屜裡,嘴裡說著:“哎喲,你瞧瞧,我怎麼忘了鎖後院兒的門了,感情那位,是到後頭察爾汗臺吉那裡去做客了吧。”說完,嘴巴朝後門努了努。
小丫鬟咯咯一笑,領著身後一個旗裝女子望後門而去。一面走,一面小聲說:“姑娘,我可聽說,傅恆姑爺對這位察爾汗臺吉最是欽佩不過了。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