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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1111城

幾個侍從,女子頭戴帷幕,身姿妙曼,一路上東盼西顧,時時停留。

前朝禮教森嚴,對女子尤其苛刻,南盛朝經幾十年治理,民風開化許多,但女人地位依舊不興。俆妙君未曾入宮前,也很少如今日這般自由地行走於鬧市,大多時候都被困於後宅之中。儘管父母疼寵,兄長憐惜,她比世上太多人有福,但難免心生遺憾。

誰不想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呢?

整條街上盡是商戶,店鋪鱗次櫛比,街道兩側佈滿小攤,有賣雜貨的、賣首飾的、賣吃食的,還有挑著擔子來回走動的小販,處處都是吆喝叫賣聲。

一行人經過某個餛鈍攤子,太子忽然駐足道:“你還記得這裡麼?”

俆妙君疑惑地看了看,搖頭。

“你六歲時不是走丟了一回?”

俆妙君瞬間想起來,那一年元宵,她跟著兄長上街看花燈,不料卻被人流衝散,她落了單,又不幸遇上歹人,若非一位好心人相救,後果不堪設想。

“您怎麼知道……?”俆妙君見太子微微笑,黑眸蘊藏的光華皎如日星,那模樣忽然與記憶中的模糊身影重合,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閃過腦子:“是你!”

“想起來了?”太子笑道:“當年便是在這裡,我帶著侍衛救下了你,你見我拳腳功夫了得,還說要拜我為師。”

“……”

“叫聲師父來聽聽。”

“……師父。”

“好徒兒。”

太子心中暗爽,自從俆妙君恢復記憶,都不曾叫過他師尊了。

“這裡以前是個暗角,如今白馬街擴建,倒多了許多攤販,既然遇上這餛鈍攤子,也算有緣,妙君想不想嚐嚐?”

隆冬臘月裡不少人都願意來上一碗熱騰騰的餛鈍,不貴,才三文錢,不僅飽腹,吃了還渾身都暖,因此小攤附近擠了不少人。

俆妙君與太子坐在其中顯得格格不入,幾個隨從更是將桌椅擦了又擦,擦得俆妙君都有些尷尬,太子依舊老神在在,只微笑地看著她。

少頃,兩碗冒著熱氣的餛飩端上了桌。

攤主小心翼翼道:“兩位客官,請慢用。”

餛飩肉多皮薄,撒了蔥花,淋了香油,更是鮮嫩味美,兩人正安靜食用,忽然,街上傳來一片嘈雜聲,引得侍衛們立刻警覺,暗中已有人上前探查。

“是那個陳桂月的案子吧,聽說今日堂審呢。”

“哼,無恥/蕩/婦,還好意思告上京來,要我說,合該就讓她沉塘。”

“可、可只是為了救人,有那麼嚴重麼?”

“她身為有婦之夫,卻被陌生男子碰了身體,還不嚴重?你想想,換了你媳婦你不生氣?何況她男人還有個秀才,這如何能忍?”

“就是,黎縣縣老爺仁慈,兼有她夫君求情,這才免了她沉塘,只判她一紙休書。她不但不知感恩,反還不依不饒起來,真是無恥之尤!所謂娶妻娶賢,娶了這種不安分的妻子,不就是禍家之源嗎?”

……

俆妙君側耳傾聽,太子見她有興趣,衝侍衛使了個眼色,對方意會,上前來遞給攤主一顆銀錁子:“老闆,他們說什麼呢?”

“不用不用。”攤主慌忙推拒,心裡明白是兩位貴人好奇,於是道:“小哥您還真問對人了,上京來告狀的陳家是瀘縣人,恰好與我是老鄉,前一陣我侄子來京,還跟我閒話過這事,聽說在瀘縣鬧得挺大,都驚動了府城。”

原來,此事是由一次好心的幫扶引起。

陳家本是商戶之家,雖有小財,但地位不顯。蓋因士農工商,商籍最賤,且本朝沿用前朝制,商籍直系三代內均不許科舉。

陳家家主陳永和,有一子一女,均為正妻所生,妻子在兒女年幼時病逝,他便又當爹又當娘,含辛茹苦將兩人拉扯大。

其中兒子陳桂樹,自幼讀書天賦上佳,可限於身份難有作為,陳永和本想改籍,但本朝戶籍管控嚴格,此事便一直拖著。陳永和痛定思痛,不想再讓子孫後代吃這份虧,兒子他只能先委屈著,但女兒陳桂月,不是還能嫁人嗎?

於是,他多方打聽,最終看上了瀘縣轄下劉家村的一位童生,劉孝。

瀘縣雖與京城相隔不遠,但算不上什麼富縣,劉家村又是瀘縣中出了名的貧困村,連周圍村子都不願將閨女嫁過去,劉家村的漢子二十還未娶妻者比比皆是,這劉孝就是其中之一。

按說,他身為童生,能識文斷字,身份比村裡的泥腿子高了不知不少,理應很容易娶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