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別難過。咱們孃兒倆都走,誰希罕聽那些骯髒事。”
說完,拄拐站起,扶著蘋兒含笑告退。
蘋兒滿心不情願,卻又無可奈何,臨去時,還恨恨地瞪了黃老夫子一眼。低哼道:“不聽就不聽,有什麼了不起!”
黃老夫子目送二人去遠後,才黠然嘆息一聲,說道:“刺花門下流無恥,非親身經歷過的人,絕對無法想象,他們所用手段,更是狡詐百出,無孔不入。”
微頓一下,接道:“我的年紀,比楓表弟足足大了二十五歲,只因婚後無子,從小看著小楓長大,輩份雖是表兄弟,情感實與父子一般。當我發現小楓竟是受女色誘惑,動搖了練功基礎,真是如刀割般痛心,當時我不動聲色,暗中開始探查,萬不料竟被我查出一樁駭人聽聞的醜事……”
廳裡立刻沉寂下來,人人屏息靜氣,等待著他說下去,彼此之間,幾乎可以聽見對方心跳的聲音。
黃老夫子接著深吸了兩口長氣,陰鷙的臉上,緩緩綻開一抹淒涼的苦笑,一字一字道:“諸位萬萬也想不到的,那以色相誘惑小楓的人,居然就是我的妻子。”
“嗄!”眾人都不由自主驚撥出聲。
海雲脫口道:“那時候——”
黃老夫子沒等他說完,接道:“那時候,小楓才十五六歲,那賤人卻已三十出頭了,一個半大不小血氣方剛的男孩子,怎能經受得住虎狼之年的婦人誘惑,不過,天幸我發現得早,小楓與我又情誼深厚,事才開端,尚未及於亂。於是,我不得不採取斷然手段了……”
他突然加快了說話的速度,緊接著道:“首先,我假作不知,尋了個藉口將小楓託付給教中一位年高長老,然後以歸寧為詞,把那賤人騙到野外僻靜之處,抽刀加頸,嚴刑盤詁,終於問出實情。原來那賤人已經加入刺花門,做了‘繡蓮會’的淫徒,不僅那賤人,家中僕婦入會的已有七八名之多,這批無恥東西,居然在我家設立了香堂。
“我親手殺了那賤人,回到家裡,又把那些蕩婦淫徒全都殺個精光,為了掩人耳目,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放起一把火,燒了房舍,自己也假弄了一身傷,諉稱被仇家尋仇,家毀人亡,僅以身免。
“這篇謊話雖然瞞過了小楓,卻騙不過‘刺花門’,不多久,刺花門果然真來尋仇,我武功既失,又怕真相被小楓知道,會使他羞愧,不得已,只好遠走中原,託庇在龍二俠店內。”
他一口氣說到這裡,如釋重負長吁一聲,細小的鼠目中,緩緩擠落兩滴淚水,顫聲又道:“諸位,這是我心中隱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也就是我和小楓的關係,這段經過,我從未告訴過任何人,也希望諸位能代我嚴守秘密。”
海一帆點頭道:“這是當然,你請放心吧!”
海雲問道:“當年這些隱情,那位顏楓前輩竟一點都不知道麼?”
黃老夫子道:“他直到現在仍不知道,我要求諸位守密,正是不願讓他知道。”
海雲道:“為什麼不願讓他知道?”
黃老夫子道:“當然是怕他耿耿於心,徒增羞慚。”
海雲道:“老夫子,你錯了。”
黃老夫子一怔道:“莫非少俠以為——”
海雲道:“晚輩以為當年你沒把真相告訴他,已經是一大錯誤,但因那時他年紀太輕,猶可解釋,現在你仍然瞞著他,卻是不可原諒的大錯……”
海一帆道:“雲兒,不許這樣無禮!”
黃老夫子道:少俠既以鑄錯相責,必有灼見,願聞其詳?”
海雲道:“這道理很簡單,當年事發之初,他年僅弱冠,卻能謹守分寸,未及於亂,足證是個懂事理的人。你若將真相坦白告訴他,羞慚之心雖然難免,但以後可能就不致再發生金蚯蚓宮這件事了。”
黃老夫子頷首道:“話是不錯,但那時他年齡太小,又正當練功重要關頭,我怕他一時羞慚過甚,做出什麼傻事,或是影響了練功,所以隱而未宣。”
海雲道:“這顧慮也對,可是現在他不幸已重蹈覆轍,老夫子就該把當年恨事向他和盤托出,使他了解刺花門手段的可鄙可恨,所謂‘前事不忘,後事之師’。他若洞悉老夫子當年身受之慘,也許就不會再對金蚯蚓宮存著姑息的私心了。”
黃老夫子默然良久,嘆道:“少俠見責得很對,他若知道我二十年前毀家避難之慘,或者就不致重蹈覆轍了。不過,金蚯蚓宮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已經夠沉重,他所受的痛苦,只怕並不在我之下。”
海一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