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夫子道:“這件事別人可以不提,我黃兆甫卻不能不提,論公誼,我和令尊是同門知己;論私情,我和小楓是姨表兄弟,當年若非我將小楓託付給令尊,你們也不可能結為夫婦——”
玄姑厲叫道:“不許說了!”
黃老夫子介面道:“不!我一定要說,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夫妻反目,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家破人散。”
玄姑緊了緊寶劍,怒目道:“念在你和先父的私交,我再警告你一次,我雖然不想殺你,但望你不要逼我出手。”
黃老夫子反而向前跨近兩步,挺首昂胸說道:“你儘可以殺了我,卻不能不讓我說話,這世上只有我是你們的親人,我寧願死在你的劍下,也不願見你們夫妻反目成仇。玄姑,你是聰明人,難道連是非黑白都分不清嗎?你本是魔教公主,出身何等尊貴,為什麼甘願受刺花門這些蕩婦淫娃的控制?你……”
“住口!”
叱聲中,銀芒一閃,黃老夫子話音頓止,舉手掩胸,踉蹌倒退。
眾人全未看清玄姑是如何出的手,只看見黃老夫子按住右胸的手指間,緩緩滲出一縷殷紅的血水。
海一帆不縶勃然震怒,喝道:“黃老夫子良言相勸,乃是好意,宮主不聽也就罷了,為何出手傷人?”
玄姑冷冷道:“本座傷他右胸,已是劍下留情,海大俠敢情有些不服氣嗎?”
海一帆一探手,“嗆”地拔出了長刀,沉聲道:“宮主如此盛氣凌人,莫非以為追風快斬當真就天下無敵了?海某不才,願領教高招。”
玄姑點了點頭道:“好極了,今日之事,遲早免不了強存弱亡,原來不須多浪費時間的。海大俠請出手吧!”
海一帆道:“強賓不壓主。海某人身居客位,不便佔先。”
玄姑輕哂道:“依你說,我就不用再客套了,須知我這柄劍,乃是削鐵如泥的寶劍,我若先出手,你就沒有反擊的機會了。”
海一帆大聲道:“既如此,海某有僭。”
聲落,振腕一抖,長刀翻湧,虛空挽了個刀花,卻並未當真出招。
這意思,自然是為了顧忌身份禮貌,表示不願白佔便宜。
玄姑冷哂道:“海大俠何其多禮。”左手劍訣一領,平平一劍,迎面刺出。
她顯然也用的是虛招,劍勢緩而不疾,分明有意讓海一帆佔先。
海一帆雙手捧刀,低喝道:“宮主接招!”刀身一轉,貼著劍脊直劈了過去。
玄姑輕笑道:“好刀法。”腕間微振,劍勢忽變。
海一帆以刀身貼著劍脊出手,就為了防備她中途變招,誰知玄姑手腕只輕輕一振,劍鋒突然湧出一股反彈之力,竟將長刀振盪開去。
緊接著,只見她手中寶劍一縮一翻,“叮叮”兩聲,劍尖如孔雀開屏,乍散又斂,人已飄身而退。
海一帆頓覺手上輕了許多,左肩上一陣疼痛,幾乎無法再握住刀柄。
急忙低頭察看,那柄隨身多年的長刀,駭然只剩下半截,同時左手也中了一劍,衣衫破裂,深將及骨。
海一帆怔了一怔,不覺激起豪念,怒笑道:“追風快斬果然名不虛傳,宮主再接這一招。”
笑聲中,單臂掄刀,人和刀一齊向前衝去。
常無懼睹狀大驚,顧不得自己的傷勢,一頓鋼拐,飛身亦到,人在空中,竟把鋼拐脫手擲出。
玄姑忽聞破空聲響,連頭也沒回,反手出劍,正迎著常無懼的柺杖,光華飛閃,已將一條鋼拐,攔腰劈成三段。恰在這時,海一帆的斷刀也當胸揮到。
她不慌不忙,上身微仰,輕輕伸出兩個手指頭,“嗒”地一聲,夾住了刀背,向上一引,喝道:“著!”
那斷刀被她用兩個指頭捏住,就像夾在鐵鉗中,刀尖正對著凌空撲來的常無懼。
海一帆運力奪刀,竟然無法掙脫,驚駭之下,急忙棄刀揮掌,猛擊玄姑的腰脅。
幸虧他及時棄刀變招,那一掌又是攻其不備,玄姑被迫閃身退讓,刀尖偏開了寸許,由常無懼頸邊擦過,只割破了一層肌膚。
但聞玄姑冷笑道:“算你命大。”
左臂疾沉,一掌拍在海一帆肩上,同時飛起右腳,將常無懼撲來的身子,踢得倒翻而回。
海一帆肩頭中了一掌,搖晃著直向後退,仍然奮起餘力,凌空接住了常無懼,兩個人撞在一起,險些仰面摔倒。
不老公公大步跨出,伸手託了一把,海一帆才拿樁站穩,卻張嘴噴出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