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94部分

軟……!”寧王滿面戾氣,奉著書信的手暗暗收緊來。

應天成不語,只是闔目微倦色。半響,才揮手道:“你去吧,我累了,該歇息了。”他是真的累了,分別月餘,她定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對她做了些什麼,她永遠不會知道,他是這樣的祈禱著。

就如每一夜睡去便希望自己永遠不用醒來一般,他沉湎於自己的陰暗,心內無時無刻不在懺悔,但那悔意……總是被心中強烈的佔有慾所覆蓋,他知道,自己這一生,欠她的,是永遠也還不清了。

那輕盈的浮影隨著間歇的回憶重又飄落於心間,逐漸清晰的是她清麗微笑的面容,曾經有過的接近,還有那些真實的疏離,繾綣纏綿,他還是那麼愛她,這一生,他只能愛她,別無選擇。

她不知道,每日醒來,在晨光中波瀾不興的他的臉,可以助他在人前嚴守秘密,而驕傲卻向難以遏止的隱痛俯首認罪。他深知自己不但如此,卻還是忍不住這夜做了,他只在心內暗暗自蔚:她永遠不會知道,她不會恨他……

玉笙簫(1)

楊清上前來給皇帝斟酒,他近來焦心事情繁多,睡前無不要小飲幾杯,如此方能入睡。偌大的寢殿內再無二人侍奉,只留了楊清隨侍左右。

應天成飲罷一杯,便隨手將酒杯擱下,楊清立即過來,提起酒壺為他斟滿御酒薔薇露。

一縷淺紫紅色的細流自壺口傾墜而下,注入桌上的白玉雕龍杯中,融聚成一泊清澈的液體,有略深一層的純淨色澤,清香四溢,其間有薔薇花瓣的芬芳。

酒露淙淙傾流,那聲音在沉默的大殿內顯得異常清晰。皇帝一直看著,待一杯酒完全斟滿,才終於開口:“你退下,朕想一個人待會。”

楊清張嘴欲言,最終還是忍了下去,他躬身緩緩走出,臨出門時,眼角帶上了幾縷憂愁。

應天成獨自飲酒,自斟自醉,很快就開始神思渾沌起來。他已經久不招幸嬪妃,因為邊境戰事的緣故,各宮妃子一時也算安靜。

子默離宮,宮中民間流傳的只是皇帝發出去的旨意,廢貴妃殷氏為庶人,著其戴發修行,於大融寺為國祈福。寧王帶去的數千精兵,其實早在出城的當日便化作了便衣裝扮,隱匿於城外的四下,打探各處的訊息。

應天成知道,陸修雲必然會密切留意子默的訊息,而要引得他隻身相會,只有在宮外,自己才有施展開來的機會。

這樣的旨意甫一發出,自然就有各色流言蜚語傳開,但是京城現在時疫流行,是以不過多久,也就自動平息了下去。後宮諸人皆不清楚內情,只是以為殷貴妃一時觸怒皇帝,這才遭了廢黜,嬪妃們深感君心難測,便是議論,也只是私下底嘀咕幾句,皇帝並未聽見什麼怪異的謠言傳來。

他許是喝醉了,眼前不由的又浮現出她的身影來。他的雙眸幽深,探不見底的深邃,間或射出清冷的光。他雙唇有堅毅的線條,此刻尤其分明。

“子默……子默……”。他手撫上冰涼的床柱,金晃晃的帳鉤,閃爍出她明媚的眼神,眸光一動,他才知道,自己又是臆想了。

“唉!”他長嘆一口氣,垂頭伏在錦被上,一任肩頭不停的聳動著。

玉笙簫(2)

應天成喝了許多,腳步蹣跚的走到窗前,推開硃色窗欞,天上正有一輪玄月掛著,淡淡月暈,映照的雨後的深宮點滴清冷。金碧輝煌,奼紫嫣紅,在這清冷的月色下,都再無金粉嫣紅可覓。

他想她永遠不會明白他今日的悲哀。他不敢想,她將來的疏離,與他的絕望,盡在她登車臨去那一刻。

子默在自己院中設了香案,跪於明月下焚香祈禱。她此時已有近四個月的身孕,自來了大融寺後身子漸好,精神也比在宮中時強了許多。

此時著一身薄薄淡紫羅衫,微微顯出那凸出的小腹。松挽的雲髻上不綴半點珠翠,鉛華洗盡,素面朝天,臉上面板瑩潔,微微透著些緋色,有如冰玉美人一般的清冷光潔之感。

她雙手合什,閉目默默祈禱。子蘩走到她身邊良久,她才睜目看他,幽然一笑,緩緩站起。

〃你在祈禱什麼?〃子蘩伸手扶她起來問道。

月下的她又是如此單薄柔弱,眼角眉梢全無喜色,只是滿心的彷徨與隱痛。子蘩看得心酸,一時覺得兩人的命運竟然殊途同歸,口中的語調不覺異常柔和。

子默起身,以手撫上小腹,對著京城的方向盈盈一拜,悠悠笑著吟道:〃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