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雲來的遲了一會,這時已知自己罪責不輕。聽得此言,自是跪地應允:“末將來遲!請陛下恕罪!末將這便去安排!”
“還有,朕命你加派人手,日夜巡視於貴妃殿四周。倘若再有人能暗中接近她。”他頓了頓首,眼中寒光四射:“朕,會將所有當值的人,全部處死!”
情海孽花(4)
應天成怒火沖天,想到陸修雲一時心中無法平息。他手上受了一點外傷,手腕處被鋒利的劍刃刮破了一大塊皮,可能正好傷到了靜脈血管,一直汩汩的流血不止。華安見龍體有損,只苦求著他回去包紮了。
離雲自是帶人在宮中四處搜捕刺客,不想這起子東瀛忍者,竟然一時遁入地下一般,再也不見蹤影。陸修雲許是真的受了傷,紫陌殿外尋到幾處血跡,腥熱的,手指摸上去還帶有一點溫熱。
四下尋去,卻再無蹤跡可見。
皇帝大駕回了含元殿,正坐在寢殿裡暗自焦心。聽得離雲來報,更是怒不可至。當場將離雲斥責了一通,再傳禁軍首將過來,命了封鎖禁宮,加緊巡邏。
他心中有事,只是匆匆小睡了片刻。不到四更時分,便披衣起床,立在小花園裡獨自運功晨練。不知為何,人雖然是閉了眼,但心中的氣卻無法控制得住,一時分了神,竟然險些就要血氣混亂昏死過去。
楊清大早便過來接了值,華安真正是一夜未閤眼,見了他只是一臉霜重。楊清大致聽說了一下情形,這便進殿去服侍皇帝洗漱上朝。
這日註定事多,早朝上,皇帝又收了一本兵部尚書參上來的奏摺,力指陸浩天專斷獨行,不顧上命,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為由,擅自將雲州邊境線往內移了二十里。
應天成陡一接到此本,當下是氣的發昏。他心中明白陸浩天這下子必然要跟自己叫板起來,只是苦無藉口。雲州歷來乃是兵家必爭之地,樓蘭與南詔,都對其虎視眈眈。
雲州一破,外軍便要長驅直入,徑直佔了幽州,往南便到蘇州境內。
他端坐在金鑾殿上,心中暗自思付:若是自己真的藉機發難的話,只恐他真的不管不顧,公然起兵造反,屆時情形更難以控制。
群臣對此議論紛紛,有力主強詔陸浩天回朝問罪的,有意圖為其開脫的。兩派人馬在正德大殿中吵的不可開交,皇帝心中焦躁,不由的大吼道:“無事退朝!再有議論者,朕親自來堵了他的嘴!”
落紅(1)
一時終於下了朝,不覺心力交瘁。皇帝隻身出來,乍見日頭暴曬直射,頓時一陣頭暈目眩。
勉強扶著楊清穩住身子來,只說:“更衣,”,楊清扶了皇帝到上書房偏殿裡換了朝服,在看時應天成已經神色如常:“去上苑。”
御花園上苑,在皇宮的極南之地,周邊全部圍著兩丈高的圍牆,供的是皇帝秋遊狩獵只用。時已盛夏七月,上苑的楓林此時已開始霜紅遍地。
皇帝換了日常穿的一身銀清色長衫,棄了龍輦,翻身上馬急馳而去。
駿馬飛奔,遠遠已經望見一片楓紅似火,如燃著半邊天際,掩映著玄色琉璃連綿起伏。京地氣潤厚,秋深楓紅總要在九月間,但上苑火楓之樹異於常種,七月便紅葉如燒,所以上苑觀楓乃是一奇景,歷來隨駕秋狩的文臣博儒,頗多歌詠之詞。
但應天成此時奔赴上苑,卻並未攜帶臣下。他一路攜風,到了楓林之後,便在晚秋亭前駐馬,傳令道:“去請寧王進宮!”
楊清慌忙安排內侍快馬出宮,持了自己的令牌去見了寧王傳達口諭。待他急急趕來上苑時,只見應天成一身家常衣裳,披著件夾衣坐在聽波榭上,看小太監們搭培育菊花的木架子。
寧王早已風聞今早朝上之事,他不作聲行了見駕的禮,皇帝命楊清攙起來,又笑道:“看看你風塵僕僕趕來的這樣子,倒真叫朕心裡頭打不過去。其實原也只是朕一時興起,這才急急的打發人去請了你過來。”
寧王心中有事,也不多做客套,謝恩坐下便道:“臣弟有個不情之請,懇請皇上準允。”
皇帝捧了一杯茶水在手,隨即頭也不抬的問:“什麼事?”
“臣弟請皇上罷了對陸浩天的彈劾之議,下旨恩恤其家人。”
皇帝臉色微變,但瞬間又笑了:“朝中人才濟濟,便是將才,晉國也大有人在。他從來狂妄,現下更是目無君上,罔顧三鋼五常,此等人,你何須為他進言?”
落紅(2)
“陛下,臣弟之所以為他進言,其實也是為了保住您心愛的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