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師父……”斷浪剛想說些什麼,卻被嬴政打斷:“不必急著否認。你心中的想法,自己最清楚不過。你看似自傲,實則不夠自信,你擔憂步驚雲會超過你,所以對他百般詆譭。你生性好強,卻無容人之量。劍心如道,長此以往,縱然你天資不俗,前途亦有限。”
“至於你,步驚雲,你心性堅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只可惜,心中迷茫,劍中無道。道也無涯,可窮究一生。你無尋道之心,為打敗某人而修劍,終究只能收一時之成效。”
步驚雲的呼吸變得沉重,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所揹負的沉重的孤寂與仇恨俱被嬴政看穿了,心中既喜且悲。面前這個心胸如蒼穹般浩瀚之人,可當真是他原先以為的仇敵?為何如此風光霽月、令他也不由神往的一個人,偏偏做出了滅他繼父滿門之事?
最後,步驚雲與斷浪被罰一同在山上山下來回挑水。他二人年歲尚小,需齊心協力方能將兩桶水抬上來。儘管聽了嬴政的話,兩人不再鬥得如烏眼雞一般,但挑水過程中小孩子心性還是有的,你肩故意偏一下,我手無意抖一下,上坡步伐不一致,不知灑了多少桶水。
待到月上柳梢頭時,兩人終於把水抬了上來。彼時,兩人已是氣力全無,直接癱倒在地上,迷迷糊糊不知何時睡了過去。最後,還是嬴政一邊一個,將斷浪和步驚雲撈回了房間。
步驚雲房外,嬴政剛掩上門,躺在床上的小童便睜開了眼,眼中黑白分明,依舊毫無情緒。他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被子被掖過的痕跡,縮在被中的手悄然攥緊。
斷浪的警惕性也不低,或許最初他是睡著了的,但在嬴政觸碰到他的那一刻,他就已經醒了,只是竭力放鬆自己的身體,直到嬴政將自己像撈東西似的撈回了房間。動作一點也不溫柔,可對於那人來說,應該已是難得。
望著離去的那個高山仰止一般的背影,斷浪的眸中綻放出炙熱的光。這些日子以來,他不斷地研讀法家心法,越是研讀,便越感滯澀與精妙,內力比起原先不知提高几何。若只記名弟子都能得到如此待遇,那麼,如若成為師父的親傳弟子,得其悉心教導,又會如何?
想到此處,斷浪不由怦然心動。他一定要成為師父的親傳弟子!師父不滿他的心性,他改就是。說起來,他與步驚雲也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以後不過是不去找他麻煩,這一點他還是能做到的。
嬴政師徒幾個各有心思,幫會之中的文丑醜卻不太好過,究其根源,卻是因前些日子進入天下會的幽若。
“哎喲,我的大小姐啊,您就放過醜醜我吧,您看,您上次畫的還沒幹呢。”他一手指了指自己左臉頰的墨痕,一臉苦相,心道,幫主究竟什麼時候才過來啊,他快要支援不住了!
幽若極是活潑好動,嘻嘻哈哈,笑得像個小天使,看了她行事的人,卻不會如此覺得。此刻,她正拿毛筆蘸了墨汁一點一點地往文丑醜面上塗,口中道:“再等等,還沒完。”
臉上又溼又涼的毛筆在不停的遊移,這種感官,可不是一般的刺激。文丑醜欲哭無淚。
待幽若畫完,冷不防地將文丑醜的無常帽掀翻,眼見著文丑醜頭髮披散,幽若滿意地拍了拍小手:“嗯,這麼一看,果然更像鬼了。”
恰在此時,門外有人通稟,泥菩薩求見幫主,幽若頓時眼神一亮。
於是,等到泥菩薩知道嬴政不在這裡的時候,他一張還算俊秀的臉成為了幽若手下的第二個犧牲品。
待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幽若總算放過了泥菩薩,轉而撲進嬴政懷中,像只小貓一樣蹭了蹭,嬌嗔道:“爹,你昨天都沒來看幽若,你不知道幽若有多寂寞。”
嬴政從未有過與人如此親近的經歷,但與幽若親暱卻彷彿水到渠成一般自然,是以對於幽若練功以外的方面,他還算縱容。只要幽若明事理,知對錯,大事上不出格,有些小性兒也就由著她去了。
他拍了拍幽若的頭:“你幾個師兄都是不省心的,幽若最得為父心,想來定不會讓為父操心。”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女兒!”幽若衝嬴政做了個鬼臉,又問:“爹,你的那幾個…他-媽-的什麼狗-屁徒弟不聽話嗎?把他們趕出去好了。”爹只要有她就夠了,幽若想。霸佔著她爹還讓她爹不高興,那幾個小子簡直欠揍!
嬴政皺眉,緩緩推開了幽若:“你這髒話,何處學來的?”
幽若眼珠子咕嚕嚕轉了一圈,很有些心虛地別過了臉:“那個,爹,你聽錯了,呵呵呵……”
嬴政冷哼一聲:“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