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加重了語氣:“殿下,暗衛癸現在可是在皇上身邊當差。而我們,至今沒能在皇上身邊安-插一人。那些探子,全都被打發去做粗使活計了,根本近不得皇上的身。”
縱然希瑞爾不完全可靠又如何?就衝著他在皇上近旁護駕這一點,他就有足夠的拉攏價值和利用價值。
幕僚相信,大皇子拒絕不了這個誘惑。實在是他們手中的得用之人,太少。
果然,大皇子沉思了一陣,便道:“先生說的有理,我這就派人去聯絡暗衛癸。”橫豎他們日後小心些就是了。就算希瑞爾傳出的情報不盡詳實,也總有可以拿來參考的地方。
“殿下且慢——暗衛癸若有什麼需求,殿下不妨先虛應了。”幕僚充滿暗示意味地道:“待日後……還不都是殿下說了算。”
大皇子點了點頭:“先生的話,我會好好考慮的,到時讓使者見機行事。”
他當然明白幕僚是什麼意思。只怕他這幕僚和宮裡其他心腹一樣,都認為希瑞爾痴迷於自己。也都認為,自己為了大業而與希瑞爾虛與委蛇,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大皇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其實,若希瑞爾果真痴迷於他,他倒不介意與希瑞爾玩玩兒。且不看希瑞爾的利用價值,就看希瑞爾那張臉,他也是很樂意的。當然,若能美人與情報兼得,自然更好了。
他對男子其實並不排斥,只是,除了他的母妃之外,誰都不知道這一點。
在大皇子的心腹下屬們為了自家主公的“犧牲”而心痛不已的時候,卻不知他們的主公完全樂在其中,所憂者,不過是希瑞爾不像他表現得那樣喜歡自己罷了。
罷了,從前他是沒這個心思,如今,心思已起,又怎會讓希瑞爾逃過去?
無論希瑞爾是真喜歡他,還是假喜歡他,他都要把這一切變成真的。
……
太子殿下並不知道他家寶貝被人惦記上了,此刻,他正坐在皇帝臨時居住的宮殿中,跟皇帝喝茶,順便聊天似的談起一些政事,氛圍輕鬆,如民間尋常父子。
在喝乾第三杯茶後,太子忽而笑道:“自兒臣上朝聽政以來,似乎再也沒有時間與父皇這樣洽談了。猶記得幼時,兒臣最喜歡父皇給兒臣講襄王的故事。”
襄王是本朝世宗,雖沒有鐵血手段,但在位期間,吏治清明,百姓安樂,也算是以為難得的明君。襄王不好女色,終其一生只一皇后,以及與皇后生的兩位公主和三位皇子,傳到民間,自又是一段佳話。
傳聞諸子中,襄王尤愛其太子,贊其有其祖風範,襄王與太子之間的感情,甚至更勝民間父子。其餘兩位皇子也對襄王頗為孺慕,與太子手足情深。皇室中人,多以襄王父子為楷模。只是,襄王之後,這種其樂融融的場面便不復再有。
太子提到襄王,勾得皇帝想起了從前的往事,皇帝的神色也不由柔軟了下來:“是啊,那時候,你只有那麼小小一團,朕把你抱在懷中,還得時時刻刻扶著你,省得你調皮跌了下去。”
父子倆一起緬懷從前,似乎這些日子以來的猜忌和掣肘只是錯覺一般。
“一眨眼,你都長這麼大了。若阿檀還在,定會感到很欣慰。”皇帝打量太子的目光中,帶著些驕傲,又帶了些傷感。
不知不覺間,一個下午便這樣過去了。
太子看到房樑上的那一小片黑色的衣衫下襬不見了蹤影,心滿意足地拜別了皇帝。
自打希瑞爾被皇帝要回身邊後,太子十分思念希瑞爾。可依照希瑞爾的身份,太子又不能輕易去見他,否則還要惹得皇帝疑心,故此,太子只能選擇了這種折中的辦法。他特意選在希瑞爾當值的時期來皇帝的宮殿,找皇帝敘舊聊天。
縱然見不到希瑞爾,但想到兩人在同一屋簷下,也可稍許慰藉相思之苦。
因太子每次來見皇帝,都不帶功利性,皇帝倒也樂意見到太子來。久而久之,父子倆的關係倒是越發的好了起來。
而大皇子,多番求見皇帝未果,準備去找希瑞爾問訊息的時候,又發現希瑞爾在皇帝宮中當值,根本沒空理他。大皇子一怒之下,不知多少個杯子又遭了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