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息怒,莫氣壞了自個兒身子。眼下您只是暫時行事不利罷了,等幕僚大人來了,咱們從長計議。”一旁的心腹小廝勸道。
他知道在這樣的場合下說這種話有多麼的蒼白無力,可該勸的還是得勸,若大皇子一直維持著這樣暴躁的狀態,最後吃虧的還是他們。
“息怒?你讓我怎麼息怒?本皇子費了那麼大的周章,可不是為了成全太子的!”
自己辛辛苦苦開墾的土地,上頭的好處自己還沒佔夠,就突然殺出個程咬金來,這讓大皇子如何不惱火?
他耍盡心機,不惜以命相搏,得到的帝寵不過短短一旬。而太子,仗著元后嫡出的身份,輕輕鬆鬆的就可以做到這一點。他甚至什麼都不必做,只要擺出孝子的架勢,與皇帝追古憶今,皇帝就會買他的賬。兩相一對比,讓大皇子的心氣兒如何平得下來?
這些天,他去求見皇帝的時候,大太監就直接扔出一句:“皇上再與太子共敘天倫,此時怕是不適合見旁人。”旁人?哈!多麼諷刺的詞彙!
原來在這老貨的眼中,他就是一個“旁人”,只有太子才是皇帝的兒子!
日日來,日日如此,大皇子一張臉,幾乎快被踩到地上。偏偏明知道要被打臉,他第二天還得準時過來報道,要不然,他先前在皇帝面前表現的“孝順知禮”可不就是在作秀了麼!這種騎虎難下的局面,讓大皇子倍感憋屈。
如果不是知道太子每日來得時間不定,且都是忙完了政務才過來,只怕大皇子就要以為太子是在刻意打他的臉了。不過,現在的情況,比他被太子打臉,沒好到哪兒去。
人家根本沒有刻意針對他,都能把他整得這麼灰頭土臉。這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小丑一般,也讓他心中越發不甘。
沒想到,他整死了三皇子,又刻意用流言動搖太子的聲望,最後,還是沒能撼動太子的地位。
——早知道,當初那件事,他應該栽在太子身上的。
倏然間,大皇子的腦海中冒出這麼個想法。不過,他也很清楚,這個想法,也就只能是個想法了。且不說太子已經是儲君,沒有謀反的理由,就算大皇子真的想對太子動手,也找不到機會。太子的身邊被整治得如銅牆鐵壁一般,根本就不是身邊防偽疏忽的三皇子能夠比的。大皇子若想栽贓陷害他,只怕最後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在沒有足夠的內應的情況下,就算大皇子硬要把這盆汙水往太子身上栽,也沒有人會相信,只會讓人覺得大皇子自己為了爭奪皇位不擇手段,連兄弟都可以構陷。
基於這些原因,大皇子才退而求其次,臨時選擇了當時已經失去生母的三皇子。
有齊妃在,大皇子想要在三皇子身邊做什麼手腳也十分困難,但偏偏齊妃去了,三皇子本身是個糊塗的,根本約束不了身邊的人,大皇子幾乎沒費什麼功夫就找到了下手的機會,將謀害皇帝之事栽贓給了三皇子。
在皇帝準備提審三皇子的時候,近身侍駕的他又提前得到訊息,買通宮人,偷偷在皇帝的桌案上點了幾支薰香,無毒,僅僅只是會令人心情煩躁而已。皇帝剛剛死裡逃生,得知有人故意謀害自己,正是最憤怒、最沒有理智的時候,那薰香一燃,皇帝本就少得可憐的耐心無限趨近於零。
三皇子被帶進宮殿之後,只知道說那件事不是他做的,卻怎麼也拿不出個證據來,皇帝問他,地動剛剛開始之時他在哪兒,他又支支吾吾,眼神亂瞄,極易讓人產生不好的聯想。
皇帝怒了,一心以為在他的寢宮中埋炸-藥之事就是三皇子做的,偏偏三皇子還在不停的狡辯,面對一個“滿口謊言”,又想要了他命的皇子,皇帝沒有了耐心,當即命人把三皇子拉到偏殿,取出鴆酒,賜死了三皇子。
直到事後,皇帝方才察覺,自己的此舉過於草率。可是,三皇子畢竟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哪怕皇帝后悔,也晚了。且三皇子還是皇帝親口賜死的,哪怕是為了自己的顏面,皇帝也不能反口。明知道三皇子刺殺之事有蹊蹺,卻也只能當做是三皇子做的,不過,他終究不甘心,暗地裡派了不少人調查這件事。
得知自己的性命被人覬覦,且覬覦自己命的那個人還沒死,活得好好個兒的,還拿了自己的兒子當替罪羔羊,就是皇帝,也是滿肚子惱火。
那些日子,皇帝幾乎一門心思的撲在查詢刺客上,幾乎沒什麼心情主持賑災之事。好在太子頗有手段,將一應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引得人交響稱讚,硬是把先前那些議論他失德,才引來地動的聲音給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