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姚梵形象正是如出一轍。
只見那個散漫無禮的修長大個子往他這裡看了一眼後,彷彿什麼都沒看見一般就把眼睛移開了,此刻正在一邊翹著二郎腿抖著,一邊用那白皙修長的手指在面前空划著打節拍,嘴裡似乎輕輕哼著曲,透過院子上面遮著的天青色布棚撒下的柔和日光照著他俊美的臉,那臉上散發出一種光暈,使他籠罩在一片如黎明時分的白色霧靄中一般。
郭繼修見姚梵神豐體修、俊秀如神仙中人,又坐在那裡無禮的擺譜,像是根本沒看見他,頓時恨得牙根癢癢。
他在肚裡如詛咒般得狠狠念道:“姓姚的!我信已送出,這個時候,想來我爹已經把你和韋國福、劉子銘、孫茂文、賀萬年四個狗才一本參上了!我倒要看看!你這走私生意還能得意幾日!”
心裡越是陰沉記恨,郭繼修臉上卻是越發的平靜。一想到姚梵將來會因為走私被抓,進而家破人亡,他微微裂開口唇無聲地笑了起來,那陰白的臉扭曲著,像一條翻了白肚將死之魚的口在翕動。
“姚兄,我來給你引見,這位就是郭家大爺繼修,他父親郭家大老爺,正是江西監察御史郭為忠郭大人,他家三弟也是出落得人物,乃廣州鹽法道參議。”
周秀松說罷,像是想起什麼,歉意的頓首對郭繼修道:“繼修兄恕罪,我一時失言,說了你家老爺子名諱,還請繼修兄萬勿怪罪。”
郭繼修很滿意周秀松的介紹,微微一笑:“哪裡,哪裡,都是一家人,秀松兄可莫要自己生分了。不知你家大侄兒近來可好?想必學業一定精進了許多。”
“哪裡,哪裡,犬子成日裡貪玩,讀書也只是勉為進益罷了,將來若是考不上功名,我便與他捐個官身,學你家三弟以前一樣,送去濟南府站班,想法花錢補個缺罷。總之我家老六在濟南府,也是可以照應一二的。”
姚梵在旁淡淡地聽著,心說這幫東西到底是門當戶對的本地鄉紳,一個個表字掛口,稱兄道弟,想必平時是時常走動,關係可好著呢。
二人不斷與其他鄉紳們寒暄拱手做禮打招呼,眼見著走近了。
姚梵大大方方的站起來,定睛與郭繼修對視著,郭繼修也再次打量著姚梵,突然就微笑著主動開口了,說道:“這大概就是姚兄吧?我聽說姚兄家族是海外的鉅商,可為何不去上海、廣州、煙臺、廈門做生意,卻來我膠州青島口這樣的小地方,實在是委屈了。”
姚梵揚起濃眉,鼻尖一挑,英氣勃發的道:“我們生意人四海為家,居無定所,只求有個遮風避雨的所在,能放下鋪蓋卷睡個安穩覺就滿足了。”
郭繼修冷笑道:“姚兄此言豪邁,你們海商跟著洋人屁股後面轉,自然是哪裡都去得。
只是可惜,姚兄久別我天朝上國,疏於禮教,怕是早就忘了聖人有云‘父母在,不遠遊’。
我還聽說,姚兄為個區區青樓女子,大鬧春眠堂,拳打王八腳踢龜公,哈哈,可知色字頭上一把刀?
古人云,百善孝為先,萬惡淫為首。姚兄從那西洋過來,不知善,不知惡,缺禮儀少教化,與禽獸有何異?
我只盼姚兄今後多多讀書,好好鑽研,習些聖人教化,洗去身上的番邦化外之氣才是正途。”
周秀松一聽這話,面色頓時陰沉的怕人,顯然對於郭繼修上來就挑釁姚梵的行為非常惱火,這擺明了是不給他面子嘛!可他內心深處又有些暗暗地小高興,覺得郭繼修的刻薄言語未嘗沒有幾分道理,看姚梵剛才對下人的處置,和他自己看戲時瞎叫喚的勁,就知道他沒什麼禮數,是個粗坯。
周圍其他士紳見了這場面,知道周秀松今天是甭想調解成功了,都看起這邊的活戲來,再也不管戲臺上唱什麼了。
之前那個瞪姚梵的俊俏小生看到這裡,心中痛快,撫掌笑道:“這郭繼修倒是好口才!正是應當給姚梵那洋蠻子些教訓才好。”
說完後,他又突然有些擔憂起來,對身邊黃金山道:“不過,哥啊,這郭繼修是不是話說的有點過了,倒像是我們本地人欺負他外地人了。”
黃金山呼的一聲開啟摺扇,遮著嘴道:“要是能給那姚梵個下馬威也好,須得讓他知道,這膠州即墨一地誰才真正當家,別讓他以為勾連了孫茂文韋國福等人就能橫行,若沒了咱五家支援,什麼衙門都不好使!”
聽了黃金山這話,這小廝望著姚梵俊美高大的身影,心下不禁有些為他擔心起來。
可姚梵卻像是聽郭繼修講了個笑話般,樂的哈哈大笑,他抬起手,緩緩對郭繼修豎起了修長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