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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我不常想起那個狐妖,他含情的眼睛令我感到愧疚,就好像我是個辜負了他的壞人似的。

這是個狗血的故事,在我眼裡其實沒有多少曖昧的成分,但顯然故事的另一個主角不這麼認為。當年我英雄救美,他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誰知道他是說真的呢?誰知道他是真的想要以身相許?修真界這麼坑我我完全不相信這種好事會降臨到我頭上好麼?

於是故事裡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俏媚眼拋給了黑瞎子看。他說自己叫風七,這和我所知的不符,後來想想,他應當是報出了乳名。

然而我並沒有在意,我只是貪慕他的美麗,就像遊人貪慕湖邊飲水的白鹿。我為他不辭辛勞地尋找靈藥,為他殺人禦敵,又何嘗不是向他釋放了某種錯誤的訊號?是,他是對我越來越討好和親密,而我沒有放在心上,我以為他只是想誘.惑我,讓我為他付出更多的東西。

沒有必要。我已經很愛他了,這種感情用“愛”絕不會言重。只不過我給他的愛不是他給我的愛,我愛他,更像是愛大雪和秋光。

他愚蠢的感情建立在舛訛的訊息上。我救他回去,對他好,不求回報,他誤以為這就是愛情。

但我又有什麼資格指責他對愛情的認知呢……說到底我也不明白什麼是愛情,這個詞彙於我而言過於高深,我想不通、讀不懂、看不透,我對它束手無策,它像是泥鰍一樣滑不溜手。

我想要搞懂它,因為我忘不了風七臨死的眼神。那是我從殺死前主人以來第一次這麼直觀地認識到我是個壞人,我犯了錯,我毀滅了很美好的東西。在這之前我的痛苦都是膚淺的,充斥著怨天尤人和自怨自艾的情緒,但他讓我發現得到力量後的我是那麼兇惡和急躁地向這個世界宣洩我的憎惡,讓我覺得自己變得齷.蹉。我痛苦極了,這種痛苦忽然就拔高了層次,毫不費力地擊潰了我,因為風七喚醒了我心底的愛,確切地說是一種健康的自愛——令我陷入了空前的自我厭惡。

殺死前主人後的很長時期我都在不停地殺人,沒什麼意義,甚至不是洩憤,就是殺人,麻木而冷酷地殺人。那段時期我接收不到正能量和美好,一切光明的、燦爛的都讓我感到心煩。

是了。我最先遇到的是不是越國國君,而是狐妖風七。我不知道怎麼形容我們之間的關係,我覺得他應當是我的朋友,但他恐怕不會樂意,他至死都相信我是愛他的,他用這個來解釋我為什麼豁出命一般去救他……可我其實只是不知道活著有什麼意思。

我是那麼自私的人,連去送死都不肯自己承擔責任。但我的設想裡他會活下來的,我可以拖住敵人很久,足夠他跑得遠遠的,到最後我會死,但他受過的傷都會痊癒。

他躺在雪地裡的樣子很美,我希望等花兒都開了,他能生龍活虎地躺在上面,被花香薰得直打噴嚏。

但他回來,又為我而死。

我想要大哭大笑歇斯底里,這個我逐漸融入的修真.世界陡然又陌生起來,我經歷的處處都是人間地獄,可他臨死前渙散的眼波欲言又止,還藏著半句說不出口的以身相許,彷彿嘲弄我的窳劣和淺薄。

前主人曾向我展示過正道修士,探求大而輝煌的東西,光明磊落、浩氣凜然,我心嚮往之……但我覺得那些都和我沒什麼關係。可風七讓我覺得那些是和我有關係的,我也可以得到。

狐妖。多情的狐妖。

“你這樣直勾勾地盯著我發呆會引起誤解的,”錢錚義正辭嚴地說,“說好了啊,現在我又是女人了,我不支援百合的。哎才三分鐘呢我就有些懷念做男人的感覺了,沒準兒我真的是男人不小心進了女身。”

“說不準。”我說,“我也看不出你是男是女。”

她使勁兒瞪我,嚷嚷:“你瞎啊!你沒看見我有胸嗎!我胸比你還大!”

“不能這麼算。”我說,“完整的魂體是有性別的,這取決於生靈臨死前的性別。一般情況下,輪迴轉生的過程實際上是一種魂體逸散重組的過程,新的魂體還沒成型時進入母體,然後在母體中孕育出性別。但你這個……你是後期加塞進的女性身體,沒有經歷母體的孕育,從本質上說,你是無性別的。”

錢錚一臉懵逼。

“聽不明白就算了。”我轉移話題,“你這是怎麼了?這個速度還能掉下來?”

“哦,我遇見幾只蝙蝠攔路,一著急就飛得快了,然後飛著飛著就覺得身體不好使……就掉下來了。”她滿臉無所謂地聳肩,“這破身體可真沒用啊。”

“那是因為你用的不是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