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犧牲的,就算付出再大的代價,重要能夠保終於金陵都是值得的。咱們在投筆從戎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抱了馬革裹屍而還的意志。雖死,亦無憾也!”
陸燦這個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歡義正詞嚴,聽說自己的部隊損失如此之大,王慎心中一痛,禁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好半天,他才喘息著嘆息道:“是啊,為有犧牲多壯志,為國家和民族犧牲,那是值得的。好在部隊已經打出來了,只要骨幹在,兵沒有了還可以再招。”
“放心好了,我這幾日已經在著手派人過江招募流民了。”
“過江?”
“兀朮退兵了?”陸燦從倒了一杯熱茶餵了王慎一口,說:“女真人吃了這場敗仗,船隻都被道思你一把火燒了,無發可想,已於昨日拔營向東,估計會去揚州,看能不能從瓜洲那邊過河。”
“拔營去揚州……看來……建康是守住了。”
“對,守住了。”陸燦滿面都是激動,他重重地將茶碗杵在床頭櫃上,壯懷激烈。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直娘賊,這金陵,俺們守住了,這虎踞龍盤的六朝古都,俺們守住了。能夠做出這麼一件大事,陸燦這輩子值了。”
說著話,他眼睛裡閃爍著淚花。
“是啊,人的一生能夠做成這麼一件大事,值了,值了。”王慎喃喃道:“這將要傾覆的天,俺們把他給翻過來了。”
想起渾身浴血死在戰場的袍澤弟兄,他的淚水落了下來。
“爹爹。”秦斯昭輕手輕腳走進來。
王慎:“斯昭,什麼事?”
秦斯昭:“爹爹,留守司杜相聽說你老人家已經醒過來,請你過去說話,派過來接你的車馬已經等在院門外了。”
“杜相……杜束呢?”王慎問。
秦斯昭:“回爹爹的話,杜副軍使先前已經去留守司報信了,現在還留在那邊呢。”
“好,扶我去來,我要去拜見杜相。”王慎示意秦斯昭扶自己起來,我要去拿到我想要的一切,一刻也不能耽擱。
不能讓我所付出的一切因為夜長夢多而赴之東流。
“對對對,馬上就去。”陸燦也意識到這事的要緊,也幫著用力。
大約是在床上躺了三天的緣故,王慎一下地,就感覺兩腿發軟,像是踩在棉花上,怎麼也使不上力氣。
咬牙走到院裡,身上已經出了一層汗。
安娘已經端著一碗湯餅出來,見狀驚叫一聲:“你要去哪裡,回去,回去。”
“不用擔心,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王慎笑了笑,一把接過她手中的碗,大口大口地吃著。
馬上就是決定自己決定泗州營尚存弟兄命運的關鍵時刻,我要振作,我要立即恢復氣力,我要吃東西。
來接王慎的馬車已經等在外面,王慎上了車後,岳雲等人急忙跟在了後面。
車緩緩在江寧城古老的青石板街上走著。
一行人都沒有說話,只碌碌的車聲壓在深深的車轍裡。
正黃昏,陽光中,街上的人停了下來,旁邊商鋪裡有無數腦袋探出來,打量著這一隊渾身是傷的勇士。
突然,有人驚叫一聲:“王道思,是王道思!”
“轟”一聲,百姓同時大叫,湧了過來,紛紛拜了下去:“是王道思,守住咱們建康城的王道思!”
一個接一個百姓跟了上來,大聲高呼著,隨著馬車一步步朝臺城行去。
轉眼,身後就是好長一串。
整個建康城熱鬧起來。
有一聲聲長嘯。
“去時兒女悲。”
“歸來胡笳競。”
“借問行路人。”
“何如霍去病?”
……
何如霍去病。
封狼居胥,風行萬里,破匈奴於北海的冠軍侯霍去病。
如今。
他就坐在車上,他就這麼遍體鱗傷,面帶恬淡笑容的坐在車上。
夕陽如火。
車輪向前。
同樣的情形同樣出現在七百年前的黃昏,大破符堅的謝安謝石謝玄也坐在這樣的大車上,手按寶劍,昂揚挺立。
挺立在這座不屈的大城裡。
第一百零四章 看似不重要的應對(一)
杜充的留守司行轅設在臺城中的一座大院子裡,這裡也是曾經的趙構行在政事堂的所在。
吃過安娘煮的湯餅之後,王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