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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了,就那麼木木地坐在地上,定定地看著那兩個死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恢復了知覺,驚慌地站起來,胡亂地揀拾著地上的銅錢朝揹簍裡裝。一邊裝,一邊叫:“有韃子,有韃子,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方兄,方兄,你怎麼還不回來呀?”

一個聲音傳來:“嚴兄說得是,咱們是得回家了。”

正是方我榮。

嚴曰孟猛地轉過聲來,眼淚就湧了出來:“方兄,你可算回來了……什麼?”

卻見,方我榮渾身是血,他手中依舊提著那把朴刀,正架在一個右手五根手指都被砍掉的女真人的脖子上。

這個方兄不但打退了那麼多敵人,還帶回來一個俘虜。

嚴曰孟歡喜得哭出聲來:“方兄,你一去那麼久,我還以為你回不來了。”

“嚴兄說什麼晦氣話,區區十個賊子,俺還不放在心上。”說著話,方我榮踢了那個俘虜屁股一腳,喝道:“背上揹簍朝這邊走。”

看他指的方向正是來時的路,嚴曰孟吃了一驚:“方兄,這是不去麻城了嗎?”

方我榮沉著臉:“不去麻城了,那座縣城已經被賊子佔了,我們得儘快押著俘虜回去稟告王軍使,軍情如火,一刻也不能耽擱。”

“麻……麻城丟了……怎……怎麼?”

方我榮點了點頭:“對,丟了,如今那裡全是賊軍。”

聽說可以回家,嚴曰孟這才回過神來:“好好好,咱們馬上走。方兄,想不到你一芥書生,竟然有如此武藝,當真是傳說中的十人敵,佩服,佩服!我看,這女真韃子也不怎麼樣嘛!”

方我榮氣道:“什麼女真韃子,就是一群流寇,直娘賊,倒把俺們給哄住了。”

嚴曰孟:“不是女真人?”

“走!”方我榮用朴刀的刀面抽了那個俘虜一記:“告訴我們你是誰?”

那俘虜斷了五根手指,疼得厲害,加上心中害怕,一臉蒼白地顫著身體:“回兩位爺爺的話,小的是孔彥舟麾下計程車卒,爺爺饒命,爺爺饒命啊!”

“孔彥舟,是不是以前叛出東京留守司的統制孔彥舟?”問了這句話,見俘虜點頭,嚴曰孟心中好奇:“你們的頭髮是怎麼回事?”

那俘虜哭道:“爺爺,爺爺,孔將軍說女真實在兇惡,叫咱們剃了頭也好被韃子當成自己人免得被人家打。還有,咱們裝著女真人的模樣,這一路殺來,別人見了我們都嚇得潰了,不費吹灰之力就佔了許多州縣。爺爺饒命啊,我就是一個小卒……啊!”

不等他把話說完,嚴曰孟就一記耳朵抽了過去,憤怒地罵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好好的漢家男兒,卻做蠻夷打扮,連祖宗都不要了?直娘賊,一自蕭關起戰塵,河湟隔斷異鄉春。漢兒盡作胡兒語,卻向城頭罵漢人。”

方我榮繼續一刀面抽去,跟著罵:“我說你們身上怎麼穿得那麼破舊,又不經打,原來是二狗子,直恨不得囫圇砍死爽利。快走,快走!”

說罷,又提起朴刀,一刀一個砍下地上兩具屍體的腦袋,血淋淋地系在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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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從光敞敞無遮無攔的山谷中掠過,就像一隻正在撲擊獵物的野獸。大片塵土被風捲起來,瀰漫在空中,眼前竟是黃忽忽什麼也看不清楚。

新任的麻城縣令鄭森滿頭大汗地山路上走著,從縣城出來已經一日一夜,竟沒見到幾個人。

昨天,黃州使司有令過來,說是軍中乏糧,命麻城縣衙務必在儘可能短的時間裡徵集到一千人一月所需糧草。

王將軍這道命令簡直就是為難人嘛,黃州北部縣份大多是山區,人少,土地貧瘠,在被女真人和流寇洗劫後,地方上窮得厲害不說,人口也逃亡一空。現在已是春耕季節,別說這裡,即便是縣城外也有大片大片的土地荒蕪著。

要徵丁徵糧,就得依靠大戶。大宋朝自來就有皇權不下縣的傳統,意思是,朝廷的統治和政令只能下到縣一級,至於地方上的治理,則只能依靠縉紳。

以前在衛州的時候,他在衙門裡當了十多年縣司戶參軍,對這種事情自然門清,也知道該怎麼辦。

於是,他就帶上縣衙的一干人等下鄉聯絡麻城的大戶們,看能不能從他們手頭預支一些,等到夏稅時再抵扣。

黃州在之前本處於無政府狀態,泗州軍移鎮此地說穿了就是個外來人,大戶們也不是很買帳。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