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年輕女子。
“先生,我無法為客人端餐飲進房間,我只是做清潔。我們不做客房服務,我們旅館裡有餐廳和酒吧。”
我回到房裡,刷牙、洗澡,然後再躺回毯子裡。我覺得好冷。
有人敲我的房門。那個女僕走進來,端了一隻盤子,放在床頭桌上。
“如果你願意的話,就到酒吧付咖啡錢吧!”
她倒在床上,躺在我身邊,然後送上她的唇,我別過頭去。
“不行,我可愛的朋友,我老了,而且生病了。”
她起身說:“我很窮,這個工作的待遇也不好。我很想買一輛越野腳踏車送給我兒子當生日禮物。而且,我也沒有丈夫。”
“我瞭解。”
我給她一張鈔票,也不知道是太少了還是太多了,我還不習慣這個國家的幣值。
下午三點左右,我走出旅館。
我在街上漫步,半個小時後,依舊來到了鎮上的另一端。在原來外婆房子的土地上,有一座裝置完善的運動場,一些小孩在那兒玩耍。
我在河邊坐了很久,然後回到鎮上。我經過舊市區,進入城堡附近的小巷道,然後登上墓地,但是我找不到外婆的墳墓。
接連好幾天,我就是這樣在鎮上的大街小巷溜達好幾個小時。尤其在那些窄巷裡,那兒的房子深陷到地面下,窗子和地面平齊。有時候,我會到公園裡的長椅上、城堡的矮牆上,或是墓地裡的墳墓上坐一坐,肚子餓了就隨便走進一家小酒吧,那兒有什麼,就吃什麼。然後,我會和一些工人喝上幾杯,他們都是一些單純樸實的市井小民。沒人認得我,也沒人記得我。
第三謊言 6(3)
有一天,我到那家文具店去買紙和筆。我兒時歲月裡的那位胖先生已不在那兒了,現在換成了另外一個女人在那裡看店。她坐在一張扶手椅上,就在那扇面對花園的落地窗邊,正在打毛線。她對我微笑。
“你好面熟哦!除非你太晚回來而我也睡了,否則我每天都會看見你在那家旅館進進出出的。我住在文具店的樓上,喜歡眺望廣場的夜色。”
我說:“我也是。”
她問道:“你是來這裡度假的嗎?要住很久嗎?”
“沒錯,幾乎可以這麼說,我是來度假的,而且我希望能待愈久愈好,這都得看我的簽證,還有我的錢夠不夠用。”
“簽證?你是外國人?不太像嘛!”
“我小時候就住在這個鎮上,而且我也在這個國家出生。但是長久以來我一直都住在國外。”
她說:“我們國家現在變得很自由,有不少外國人來這裡。他們都是以前離開此地,革命後再以觀光的名義回來探親,不過大部分人都是來這裡觀光遊玩和看風景的。這個地方愈來愈有朝氣了,大型觀光巴士一輛接著一輛駛進來,裡面都坐滿觀光客。這樣一來,我們這個小鎮是愈來愈熱鬧了。”
事實上,旅館裡的人也愈擠愈滿了。每週六總會有人開舞會,有時甚至還持續到凌晨四點鐘。我無法忍受那些音樂,還有那些人群玩樂時發出來的笑鬧聲。
因此,我就離開旅館走到街上去,帶著一瓶事先在白天就已經買好的酒,坐在長椅上等候。
一天晚上,一個小男孩坐在我旁邊:
“先生,我可以和您坐在一塊兒嗎?晚上我有點怕!”
我認得那個聲音,是那個在我到達的那一天幫我提行李的小男孩。我問他:
“這麼晚了,你在這裡做什麼?”
他說:“我在等我媽媽。只要有舞會,她都得待到很晚,要幫忙招待,還要洗碗盤。”
“那又能怎樣?你只要待在家裡安心睡覺就好了。”
“我無法安心睡覺。我害怕我媽媽會發生什麼事,我們住在很遠的地方,我不能讓她在黑夜裡一個人走。有些男人會攻擊那些獨自一個人走夜路的女人,這些事情我在電視上都看過了。”
我們坐在那兒等候。翌日,旅館裡面靜下來了。一個女人走出來,她就是每天早上替我端咖啡的那個女人。小男孩跑向她,他們手牽著手一起離開。
其他那些人走出旅館之後,很快就離開了。
我上樓回到房裡。
第二天,我去找文具店的女老闆:
“我無法在旅館待下去了。那兒不但人多,而且很吵。你有沒有認識的人可以租給我房間?”
她說:“我看,就住我家吧!就在這裡的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