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咱們報人的天職!再說了,咱們還能跑到哪裡去!?”
報人們正吵吵著,步軍營的一個小佐領鼓足膽氣道:“去咱們的軍營!看他們拱聖軍敢不敢衝步軍營!”
報人們一愣,接著大喜,這可是絕佳活路,正要讚揚佐領仁義,那傢伙又腆著臉道:“只是還得勞煩各位老爺為咱們作保,免了咱們的本罪。”
眾人抽氣,這是在向他們投誠嗎?
“咱們是報人,不是天地會或者軍情部!”
“我們只管報事,不該涉身事中啊!”
“刀槍之下沒什麼報人了,只有英華人!”
這幫頗有舊世腐儒風範的報人又吵了一陣,好在腐雖腐,卻無舊世的迂,很快就統一了認識:小命要緊。
“走!護著咱們趕緊走!咱們不是大判廷,你說的事咱們管不了,能做的就是在報上鼓吹你和你的兄弟們這仁義之行!”
來自《越秀時報》的主筆是這幫報人的領袖,對那佐領作了如此承諾。
佐領跟這幫報人相第九百七十八章 誰叛了誰處日久,很清楚這些人的能耐。大喜道:“這就夠了,有勞諸位老爺!兄弟們,護著老爺們趕緊走啊!”
官兵齊心,將報人們裹在陣中。急急朝步軍營的軍營撤去。前腳剛走,拱聖軍兵馬後腳就到,見走脫了南蠻,一部分人窮追不捨,一部分人徑直在客棧附近開始殺人放火。
八月二十一日深夜,一時左右,盛京城之亂。就連班第自己都已控制不了。
一部分拱聖軍追著英華報人到了步軍營的軍營,要入軍營搜查,護門兵丁還跟他們理論,被當場槍斃好幾人,鴉片兵們頓時也都激怒了,蜂擁而出,與拱聖軍戰作一團。
原本鴉片兵沒什麼戰力,如果跟拱聖軍陣而戰之。絕堅持不了幾分鐘。可現在已是火器時代,趁著夜色,又有街巷屋舍隔著。手中的傢伙不比拱聖軍差,人更是數百乃至上千,以多打少,追來的二三百拱聖軍被打得抬不起頭,丟掉幾十具屍體後,就只能縮成一團,苦苦死撐。
這一路拱聖軍有殺步軍營官兵的膽子,其他路拱聖軍就有殺“投降派”官員的膽子,一座座宅邸裡,死屍枕籍。火光沖天。
“投降派”官員不少都跟宗室沾親帶故,本就正在集結人手,由此也僥倖拼出一條血路,紛紛匯聚到莊親王府。
“太后動手了!”
“她已知咱們的用心,正讓班第剪除咱們的羽翼,接著就要輪到咱們了!”
“應該馬上進宮護駕!把皇上從太后手裡搶回來!”
衍璜和允祿是這麼理解這般亂相的。即便他們養尊處優多年,當慣了牆頭花瓶,絕沒什麼膽氣,可刀子架上了脖頸,也不得不跳牆了。
可問題是,他們湊起來的烏合之眾,能護住他們就不錯,哪還有力量攻進宮裡?
“現在的問題是……分清敵友。”
“太后和班第就是敵,剩下訥親、慶復、鄂善那三人幫是一派,高起是一派,他們誰是敵,誰是友?”
“那三人幫跟常保關係很好,常保就是太后的鐵桿,他們絕不是友!”
“就剩下高起了,趕緊派死士去聯絡高起!跟他說,只要他能保住咱們,搶出皇上,要什麼大義名分,咱們都能給!”
宗室們很快判明瞭局勢,向高起伸出了“大義之手”,原本之前大政殿裡,他們和高起爭滿人去處,就是在爭這大義名分。高起雖不願屈居他們之下,可至少不是太后一路人,無心繼續蹲在盛京這條破船上,坐等船沉之日,現在形勢緊迫,不得不向高起低頭。
形勢驟變時,上位者往往難以看清形勢,原因有兩方面,一方面,當局者迷,尤其是自以為依舊執掌著整個棋局,卻不知形勢之變,就變在這棋局已經崩了,手中的棋子已紛紛跳出來自開一局。另一方面,形勢之變,一開始並非是全域性性的,只是其中一些環節崩掉,而上位者的插手,才導致全域性崩潰。
深夜二時,茹喜被緊急喚起時,還揣著一肚子燥火,之前揪著常保又戰過一輪,常保那奴才卻總有些心不在焉,即便吃足了藥,那玩意也不給力,害得她只能用溫水黃瓜善了後。
來的是訥親和鄂善,慶復已是茹喜黑名單上的人,因為他在大判廷“天犯”名單上的排位跟他的身份很不相符,結合大政殿上,慶復那似笑非笑的臉色,茹喜認定此人再不可靠,甚至說不定借當年總理事務大臣的便利,跟南蠻已經搭上了線,所以卸了他的領侍衛大臣之職,先擱到內務府總管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