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進兵藏地!?皇上到底在想什麼!?”
嶽鍾琪嘆氣:“南蠻、藏地、西北,皇上初登基,接下的可是個爛攤子,危機四伏啊,不得不虛與周旋……”
嘴裡這麼說,嶽鍾琪心裡卻道,皇上眼下的真正敵人,可不是佔住藏地的準噶爾,不是南蠻,而是被遣發到西寧的撫遠大將軍允禵,以及在京城裡,已經榮升廉親王的允禩。
看向一臉陰霾的噶爾弼,嶽鍾琪微微搖頭,你噶爾弼既不是十四黨,也不是八爺黨,操心那麼多幹什麼?跟你比起來,自家的上司,四川總督年羹堯怕才是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成天就想著該怎麼取悅今上,將自己的名字從十四黨裡劃掉。
正因如此,年羹堯才一力主張對佔據藏地的策凌敦多布用兵,以事邀寵,同時自請承擔西北大軍錢糧轉運之責,也是方便皇上對允禵動手時,以錢糧事挾制允禵,防他興兵作亂。
嶽鍾琪自己全是靠年羹堯賞識提拔而起的,即便是叔叔嶽超龍投了南蠻,自己也未受牽連,現在已升到署一省提督的高位。所以年羹堯之憂,也就是他嶽鍾琪之憂。現在年羹堯爭取到了以川兵進藏的行動,他嶽鍾琪也只能赴湯蹈火,以命報效。
這一腔熱血之外,嶽鍾琪心中也有一絲無奈,跟從西北調來,主持川兵進藏一戰,卻對川內形勢不甚了了的噶爾弼不同,他更知道整件事情的根底。
皇上初登位,人心不齊,正需要一場大勝仗來壯聲威,允准年羹堯的積極方略也是必然。但同時還允准年羹堯暗中與南蠻聯手,這事就有太多玄妙了。
巴塘河邊,一身藏人裝束的張漢皖對另一人道:“這一條進藏路雖然離叉木杜遠,但地勢平坦,路上還有巴塘裡塘兩部,到雅州府和成都府也不遠。大軍開進,物資排程都很便利。如果這條路不能走,川內就只有北面甘孜能再進藏,那裡地勢險峻,人跡罕至,容不得大軍前行。”【1】
那人點頭道:“舍掉四川之路,就只有青海和雲南兩條路,雲南進藏更遠更險,青海進藏,糧道太長,所以這一條路才是最佳選擇。”
張漢皖笑道:“年羹堯這個人很理智,看得很清楚,要在咱們身上建太困難,收服藏地更現實。所以即便此事要埋下通敵之嫌,他也不得不作了,只是……”
他看向那人,還有些疑惑:“陛下為何這麼爽快就答應了?甚至還要咱們跟年羹堯聯手出兵藏地?羅貓妖,有什麼玄妙,都給我說清楚了。”
這人正是軍情司郎中,總帥部參議羅堂遠,他嘿嘿笑道:“四哥兒……別瞪我,現在朝臣們都開始叫官家,咱們也不必那麼忌諱了。這事吧,年羹堯就是跑腿傳話的,真正有默契的,是咱們四哥兒和北京城的雍正皇帝。”
張漢皖瞪大眼睛:“你是說,陛……四哥兒,對藏地也有興趣?去年年底就跟南洋的洋人折騰上了,雖然最終沒打起來,跟荷蘭簽了停戰合約,但總覺得挺危險的,現在四哥兒又看上藏地了?”
羅堂遠點頭又搖頭:“四哥兒是對藏地有興趣,可並不等於現在就要拿下,要我們也跟著清兵一同幽靈威武入藏,也是……”
張漢皖了悟:“未雨綢繆,四哥兒最擅長的就是這事,怪不得你羅貓妖要親自跑這一趟呢。”
羅堂遠自暴自棄地道:“南洋的事情,軍情司要插手,那一大堆牙人舌人的開銷就得掛在軍情司身上,太划不來,還是讓他們海務司去管吧。陛下的開閘計劃,咱們軍情司也沒爭過天地會的尚班頭,只能當情報下家。現在福建、江西、湖南都平靜下來了,軍情司總得乾點活,不然可保不住那四十萬的預算。”
羅貓妖、尚班頭和於黑衣三大情報頭目在四哥兒面前爭預算,差點上演全武行,這事張漢皖有所耳聞,現在聽羅貓妖親口道來,他就覺自己還是當個單純的軍人省心。
目光轉向遠處那皚皚雪山,張漢皖嘿嘿笑道:“看樣子,三五年之後,這藏地也該是我們的了。”
羅堂遠卻看向巴塘河邊,笑得更燦爛:“三五年後,你的媳婦也該生下個漢藏小子了。”
河邊正在架橋,一個窈窕少女,雖是一身藏裝,可上身卻套著一件英華式樣的胸甲,腰間插著兩柄月雷銃,手中還揮著一杆火槍,跟一個冬帽繡虎的清國四品武官爭吵著。兩人身後各聚著一大群部下,雙方正虎視眈眈,摩拳擦掌,不知道是在爭什麼,這樣的情形,一路已是屢見不鮮。
張漢皖頓時臉紅了:“哪……哪裡是我媳婦!?她敢嫁,我還不敢娶呢!她的嫁妝裡還有好幾百奴隸,真要丟到我身上,軍司那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