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面子是第一的,是最大的政治,只要滿足中國人的面子問題,就能撈取到更多實利。
陳興華笑道:“如果你能說服你們的牛頓爵士到我們國家來任職,我不介意對你三跪九拜……”
波普爾倒抽了口涼氣,這當然是笑話,但從這笑話裡,他醒悟到一件事,讓他的狂喜瞬間退潮。
中國人不要面子,只要實利了,那到底會是怎樣一番可怕的景象?
此時澳門的景象,看在昔日的澳葡總督馬玉眼裡,就是一番無比可怕的景象。
不少葡萄牙人不甘接受如此劇烈的轉變,正在變賣家產,準備去馬尼拉、果阿甚至回歐洲。大群中國商人正滿面紅光,用處置垃圾的價錢跟他們談著生意。
有本事的葡人正排成長隊,接受中國官員的稽核,希望能以一技之長加入到軍隊、官府和醫院、學校等行業,以獲得優惠居華的資格。而沒本事的葡人就只能縮在屋子裡,盤點著家產,開始為繳納沉重賦稅後的生活憂慮乃至哭泣。
這是地獄般的景象,只比滿地屍體要好上那麼一點。再看到稅務官員朝聖保祿教堂走去,幾個神父正一臉悽苦地向官員哀求著,馬玉忽然覺得,這比地獄還可怕。
他忍不住向小謝怒聲責罵道:“你們中國人,為什麼變得這麼蠻橫了!?”
小謝聳肩:“我自己也在奇怪,為什麼我們中國人糊塗了那麼久?”
接著他笑道:“這不過是跟你們洋人平等相待,你們習慣了就好。”
聖母雪地殿聖堂也迎來了香山縣澳門區商正手下的稅官,朝主持教堂的神父發下一張稅單,冷聲說著:“年前若是不繳齊這些稅錢,明年這裡可就別想開門了。”
話音傳入教堂裡,多羅神父和席爾博主教滿臉赤紅,郎世寧求助似的看向徐靈胎,他認識這個主祭,知道他是跟皇帝極為親近之人。
郎世寧說:“天底之下都是陛下的臣民,腳踏之處都是陛下的土地,陛下對我們耶穌會的處置,是不是有些決絕無情了?”
徐靈胎搖頭道:“郎世寧啊,陛下登基之時,你不是在一旁講整個場景都畫下了嗎?難道心思都放在了畫布上,沒有聽到陛下的言語?陛下……不再是君父了,陛下所領的華夏新國,也不再自認是天朝上國。”
郎世寧呆了片刻,忽然低聲道:“陛下不再是君父,可手握的權柄,卻比任何一位皇帝都要大。陛下所領的中國,不再自認是中央之國,那麼……”
徐靈胎拍拍出神的郎世寧:“那麼是怎樣一個國家,有興趣就繼續看下去,畫下去吧。”
第四百五十五章 雙帝磨盤
() 第四百五十五章雙帝磨盤
橫斷大山由南向北將天地截為兩段,視野極處,白雪啟航更新組提供皚皚的山巔星羅棋佈,跟近處翠綠草色相映,有一種已到世界盡頭的遼遠之感。就在這翠綠草色間,海子如碧藍寶石鑲嵌其間,牛羊點綴在草色中,更恍若天幕在鏡潭上的倒影。
這股自然的寧靜被一股逶迤人潮打破,套著各色號衣的兵丁扛著刀槍,趕著牲畜,拉著大車,正朝西而行。在人潮西處盡頭,一條大河如橫斷大山的倒影,截斷了來路。
“這不是金沙江,是巴塘河,金沙江在更西面,走了一個大圈,水勢才沒有那麼湍急,可以在那架橋過河。是的,大人,只能渡兩道河。巴塘河跟金沙江在南面三十里處相匯,但那裡已是高山峽谷,大軍難以通行。將軍請安心休息,前方匠戶營正在架橋,估計明日方可渡河。”
署理四川提督嶽鍾琪向討逆將軍噶爾弼彙報道,後者無奈而煩躁哼了一聲,表示聽到了。
接著噶爾弼揮著馬鞭,指向南面一片帳篷海:“那不就是巴塘麼?把那處的藏人都徵發出來,讓他們趕製牛羊皮囊!加緊搭橋!”
嶽鍾琪面頰扭曲了一下,卻沒說話,噶爾弼見他神色,鞭梢無力地垂落了下來,語氣更是惱怒和不甘:“難不成這巴塘也如裡塘一般,都投了南蠻!?”
嶽鍾琪苦笑道:“也不是投了南蠻,而是有南蠻撐腰,不再服我朝廷管束。如果不是有約在先,這一條入藏路,咱們還走不得。”
噶爾弼收回馬鞭,罵了一聲:“可惡的南蠻,可惡的康巴藏人,可惡的……”
聽得這咒罵危險,嶽鍾琪趕緊插嘴,轉移話題:“皇上為藏地大局,不惜跟南蠻休兵止戈,我們作臣子的,唯有竭力誠勉,盡心做事。”
噶爾弼猶自忿忿不平:“跟南蠻休戰倒也罷了,怎麼還容南蠻與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