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李肆就給他擺了出來的透擇。
主帥一個“退”字出口,黃朗集頓時炸了窩,高其位被上千馬隊護著,朝韶州急行,後面的步兵抱頭奔逃,兵找不到官”官懶得顧兵,揚起大片塵土”就朝東南方急奔。
“絕不能去韶州城,那李肆不知道有什麼後招等著!”
營寨裡,嶽鍾琪支著柺杖,由部下扶上了馬,他再不想在韶州這個大坑裡呆上一刻鐘,帶著自己的幾百殘兵,徑直向北鑽了山窩。
“別理那些掉隊的!就朝著韶州城趕!”
吳崖指揮著司衛們穩步踏進,像是羊倌一般地追在清兵後面,在他們這兩千人的前方,足足兩萬人亡命奔逃,情形無比壯觀。
韶州城門樓上,陸陸續續已經有“觀眾”入席了,見到這般景象,一個個都是瞪目結舌,難以言語。
“咱……咱們只是看熱鬧的吧……”
廣州軍標王華直著眼睛嘀咕道。
“可不管是李肆,還是高其位,都不這麼想啊。”
曲萬聲三邊說著,一邊朝左右張望,這支專業觀戰團片刻間就有了盤算,個個撤腿狂奔,直衝城東碼頭。
“關關關……關城門”丶
一直如老僧入定般的白道隆跳了起來,招呼著部下去傳令關門。
“這如何使得!?那可是咱們朝廷的兵!”
韶州知府陳刮臉色煞白,將官兵擋在城外,任由李肆屠戮,事後追舟起來,他可是要被砍頭的。
“關門!趕緊關門!巡丁衙役民壯,能幹活的都上城牆!”
“可不能讓湖南兵進了咱們韶州城!”
四下都響起類似的呼喊,不僅城門關上了,人潮還湧上了城牆,人人拿著鳥槍弓箭,緊張地盯著逼近城牆的官兵,一副大敵當前的模樣。
陳i眼珠子都快噴了出來,他這韶州城也反了麼!?
“這幫潰兵進了城,到時候咱們韶州城會是什麼下場,陳府尊,你就想不到?”,zE曰a衛,zEQa主
周寧一臉哭笑難辨的神色,說著讓陳i如雷轟頂的話語。
沒錯,高其位要進了韶州城”再被李肆圍城,那韶州這數萬兵民,可就是被高其位拖入了深淵,玉石共焚。就算李肆不為難韶州城,這高其位進來,潰兵暴戾勝虎狼,韶州城怕也是處處烽煙,滿地血水。
可徑直關了城門,陳識也難想象後果,他還不甘心,只覺這輩子都沒面臨過如此難以兩全的選擇。
“李肆說了,只要咱們不放高其位進城,他就不為難咱們。”
周寧繼續說著,這是李肆早跟他交代過的。
“說不起……他還希望咱們把高其位放進來,到時候,韶州人恐怕都會跟他站在一起了。”
白道隆淡淡說著,他是看透了,李肆布的這個局,他們怎麼選,都是在李肆手心裡翻騰。
“哎喲……”
聽白道隆周寧明目張膽地說著近似“通賊”的話”陳刮根本不敢接腔,他狠下心來,咬破嘴皮,噴出口血”“暈厥,”在地。這樣就沒他什麼事了,至少看起來是這樣。
“好膽……唉……”
高其位的馬隊靠近城牆,眼見城門緩緩合上,城頭還顯出大片兵丁,如盯仇敵般地看著他們,只當是韶州城反了。胸腔半是烈焰,半是寒冰,一口氣順不上來,嗆出片血沫,一頭從馬上栽了下去。
等他清醒的時候”除了一圈親兵,手下的兵將如末世降臨”正顯著光怪陸離的形跡。
無數人在瘋狂地衝擊著城門,如果他們用這心氣去衝身後還有芙蓉山上下來的敵軍,其實大半都能逃掉,可他們就是不願,一邊撞著,一邊罵著廣東佬不講義氣,落井下石之類的話。
數千江西兵朝東北逃去,還打算渡江回家,既沒有船,江面上還有李肆的船隊悠悠追來,他們的下場自是一清二楚。
並不是所有清兵都破了膽,零零星星的人群絕望地朝背後,朝芙蓉山方向衝擊”可在佇列整齊的司衛面前,他們所起的作用,是給其他清兵清晰無比地展現,負隅頑撫的下場會是怎樣。
“振作!振作起來!”
喧囂的戰場讓高其位意識歸於清靈,他像是回到了四十年前,在湖南以幾十人對撫吳三桂大軍的場景。那時也如這般絕望,可只要咬牙堅持,勝利一定屬於自己!
“馬隊!匯起馬隊!”
他的馬隊已經散了”大半都在繞著韶州城牆打轉,想找到能進城的縫隙,或者在江邊尋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