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賴。這兩處人馬接近萬人,如果能在李肆破城前趕到,合他旗兵帶旗人丁壯六七千人,未必不能敗李肆於城下。
管源忠的預測很正確,左翼鎮不僅跑了,城守協也都散了大半,常通帶著二三百號殘兵退守自己的協署,帶著旗兵同守的參領感覺孤兵難支,不得不逃回旗人區,李肆不發一槍一炮就取了太平門。
這跟六十年前清兵攻廣州可不一樣,那時候是再明顯不過的敵我之勢而此時李肆的勢力在廣州城裡四處開花,持別是商人和南海縣的巡丁。廣州城裡的尋常百姓也沒覺得李肆是仇人,李肆反的是朝廷,又不會拿他們打殺。
可管源忠和旗人就不一樣了,他們吃清廷的鐵桿莊稼飯那就得只能跟清廷綁在一起。
李肆之前得知軍標攻將軍衙門,特意要尚俊攔住,命他們退守西城南面,這個命令下得很及時,軍標倉促組織,又是深夜,根本不可能攻陷將軍衙門,不早點退走,大批湧來的旗兵就要包了他們餃子,進而向南封上歸德門再重新控制住太平門。
黎明李肆踏上已屬於他的歸德門,讓俘兵帶去書信。信裡說,老管,念在咱們相識一場,給你和旗人一條活路只要你們退出廣州城,不為難你們。可管源忠始終沉默,旗兵用馬車磚石堵塞旗人區的街巷,擺出了一副據守城內的架勢。
廣州的城池構造有些獨特,宋有東西中三城,明時打通了三城擴充套件了宋城北面和東面,同時新修了南城。但修南城的時候,保留了宋城的南城牆。清順治時自南城東西又修了兩道城牆直到珠江邊,叫雞翼城,嚴格說起來廣州城由南向北有三層之分。
太平門所通的南城只是廣州城的商業區,有點類似小日本城下町的意思,可南城面積不大,北城還是主體。
原本管源忠是想連南城都守住可不僅他手下可信的兵太少,李肆的內應又太厲害。太平門丟了不說北城西南的歸德門也沒控制住,只好縮回到旗人區。
北城也就是所謂的老城,旗人區就在西北角,整片區域,東南為廣州將軍府,西北為光孝寺,現在管源忠將所有旗人撤到了惠愛西街以北,數萬人擠在從將軍府到光孝寺之間的狹小區域內,想靠高牆街壘拖延時間,這裡不僅有旗兵軍械庫,還有旗倉,要糧米有糧米”要刀槍有刀槍。
管源忠賴著不走,李肆感覺有些棘手。算上新兵,他手下也才七八千人,投身巷戰”跟戰鬥意志還旺的旗兵對戰,就算能勝,損失也會很大。廣州城裡還有不少頑固的滿清官員在組織人手負隅頑抗,西邊的楊琳和東邊的張文煥肯定還要來援,最遲三日內就要到。
到時候還沒解決掉旗人,他就要三面受敵,這就該是管源忠困守一隅的依憑。
“旗人以哀兵之態龜縮死守,怕是有些麻煩。”
範晉親往一線觀察敵情,結果讓他皺眉,他的擔心公私都有,李肆理解。
“學不來老美的精確打擊,就用上毛子的城管戰術吧。”
李肆定下了戰略,理解歸理解,戰火一起,死傷難計,範晉聽了李肆的安排,沒有一絲猶豫,跟著賈昊吳崖一同去組織人手。
六格寺花塔,管小玉自頂層遠望,灰沉沉霧氣遮住南面,李肆的兵該是要從那霧中而來,範晉也會來的吧。回頭看看塔裡的樑柱,管小玉找著合適的位置,吊著能讓別人看清面目的位置,等範晉看到的話,他應該會傷心的,揣著這個希望,似乎死也不可怕了……
塔下傳來馬鷂子的高聲呼喝,“女人也都上!我們不是漢人!李肆要佔了廣州城,我們全都得死!一個不剩!要想活,就拼出一條命!”
馬鷂子喊話的語氣,塔上的管小玉都能想像得到他咬牙切齒,兇光直冒的面目。
蓬蓬的槍聲自南面遠處飄來,戰鬥開始了。
旗人區全都是通衢大道,有木柵跟外面的大街相隔,此刻不僅木析攔街,還堆了拒馬磚瓦甚至卸掉輪子的馬車車廂,構築成很原始的街壘。
一處街壘後,一兩百號旗兵正赤紅著眼,伏低了身子,緊張地透過絕隙觀察著街道對面,他們已經一夜沒閤眼”上半夜殺漢人,下半夜撤東西築街壘。殺人的刺激和即將被殺的恐懼混在一起,讓他們極其亢奮,現在敵人出現,更是忘卻了疲累。
佐領掛真還在激勵著部下:“賊軍的火槍雖然厲害,但是人少,而且還只擅長結陣遠戰。韶州一戰裡,湖南小將嶽鍾琪就差點借這一點打敗了李肆!”
他對自己這些話也深信不疑“咱們漢軍旗雖然不比滿旗,可肉搏近戰卻還是強過這些南蠻!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