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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部分

李肆哽咽了,他想到了很早時候的徐漢川,想到了百花樓前;為他擋箭的親衛,想到了從地裡挖出來時,頭顱和頸骨只有一絲牽連的王思蓮;還有和徐漢川一樣,就在他懷中氣絕的柏紅姑,更想到了張漢晉。

他原本對這個世界有一種天然的疏離感,不是最初被關苞拉住;還不知要怎樣融入這個時代。而後立志造圌反,多少還帶著一種無本而賭的心態。

但三四年下來,他不僅有了關苞嚴三娘安九秀這樣血肉相依的親人;被他捲入的人,特別是為他所推動的波瀾而戰的人也讓他越來越覺有骨血相連之感。身為統帥時;他能心腸如鐵;將部下投入血肉漩渦而靜心追思時,內心的痛楚再無時空的隔膜。

在他失神的這一刻;原本整齊如林的司衛隊伍,也盪開了凌圌亂的漣漪;哽咽和低泣聲隨著這漣漪四散。

“說吧……四哥兒……該說說咱們手握的是怎樣的天道,說說咱們是戰無不勝的天兵說說……”……”

高臺下,範晉奮力抹開心中那屬於自己的苦楚壓抑,低低念著;該是起伏轉折的時候了。

“他們會在哪裡!?”

一個聲音忽然在隊伍前排響起;驚得範晉頭皮發麻。

那是鄭永他滿臉淚痕;雙目失焦,彷彿忘記了自己身處之地,眼前只有他已經戰死的兒子。

“是那無字的墓碑,需要參佛讀書一般用功才能明白的天道;還是一張薄薄的憑證!?”

鄭永高聲呼喊著,不僅範晉驚住,在他身邊,嚴三娘、賈昊、吳崖、張漢皖和龍高山等司衛要員瞪起了眼睛在高臺附近觀禮的段宏時、關鳳生、田大由、鄒亞羅、林大樹、何貴乃至盤金鈴、安九秀和彭先仲、劉興純等人也都驚住。

有一種極為怪異的力量壓住了眾人的心胸,讓他們一時難以反應,而段宏時感覺更為猛烈,他緊緊看住高臺上的李肆當年在李圌莊內堡裡;聽到他說出那天人三論時的情形,似乎再度上演了。不,比那時還要揪心李肆到底會如何反應;段宏時既是擔憂又是期待,那一刻;他的心臟揪得發緊,眼前似乎出現了一道黑圈,遮蔽了其他景象;就只剩下高臺上的李肆。

“李肆!我兒子的命已經給你了,我的命也交到了你的手上;死圌絕不怕!就是還有遺憾!我只是想知道,我們為之而死的東西,到底是怎麼樣的?”

鄭永胸脯劇烈起伏,挺著脖子高聲呼喊。

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躊躇了一下,但既然已經出了聲,也就硬著頭皮,將心聲原原本本地喊了出來。

“我們只是凡人,看不透那麼深,看不到那麼遠,你給我們一個實在的東西,讓我們能看得清楚!”;

喊完後,鄭永閉上了眼睛,心說李總司;對不住了,剛才那哀樂,還有你的呼喊,徑直攪進了我的心頭,難受得再不能忍。希望你能應付得好,後面要怎麼罰我,我都認了。

身為以前香港八鄭家的頭領“他清楚自己是在擾亂軍心,這可是任何一個領兵者都不願看到的大忌。

範晉回過了神,這問題李肆可不好直接回答,他必須要來頂缸,正要招呼司衛軍法處的人,將違紀出聲的鄭永拖走,卻聽場中又響起了一連串的呼喊。

“總司讓我們看看,那到底是什麼!?”

“總司我們的墓碑到底會怎麼寫!?”

“我們要為何而死,總司你告訴我們!”;

見那如林佇列亂了起來,高臺下的司衛要員抽了。涼氣,這是要兵變麼?

“別動……”

眼見範晉和賈昊吳崖等人就要站出去“彈壓”李肆沉聲低喝;攔住了他們。

李肆心頭也在發麻,他完全沒有料想到這樣的情形,就如遠處段宏時此刻的感受一樣,他甚至嘴裡有些發苦;這是極度緊張的表現。

整整衣服,握住腰間的劍柄“那是特地為此次誓師大會而制,用來揮舞生威的佩劍,李肆穩住了心神,意識到了一個大問題。

範晉……失職了,不僅是範晉,賈昊吳崖張漢皖這幾牟帶兵的傢伙;也失職了,他們不想讓自己煩心,隱瞞了士兵們的軍心,讓他們的心聲一直壓抑下來,直到這誓師大會上,才被烈士祭禮引爆。

可這不是追責的時候,李肆深吸一口氣,邁前一步,高喊出聲。

“我李肆,是來為華夏,為萬圌民,抹開頭上的烏雲,讓上天完完本本顯現!讓陽光碟機散妖孽,讓萬圌民能靠自己謀得幸福!不管是天道也好;聖武也好,我對你們所說的每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