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怕沒了官府護境安民,沒了商人買我的作物,你們說……是不是啊?”
他轉頭問眾人,士子和民人起了強烈共鳴,轟聲應著是。
“你們怎麼吵,怎麼爭,我們草民就在一邊看著。覺得誰說得對,就喝彩鼓掌,推著這個世道,朝著我們認為對的方向走一步。誰說得不對,就噓他,推著這個世道從錯的方向退回來一步,這樣我們心裡才踏實。”
李肆語調深沉了:“我們最怕的是什麼呢?”
“最怕的是你們兩邊,視對方為寇仇,必須要從**到精神,唔……就是不僅殺人,還要燒,這般消滅對方。”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你們肯定要借我們草民的民心,肯定要蠱惑我們草民殺出一個結果,最終不管誰勝誰敗,受害最重的,反而是我們草民。諸位,你們的想法是不是跟我一樣呢?”
李肆這問題,連教授和汪士慎都不迭點頭,士子民人們更是舉手高呼,淮揚學院,頓時一片沸騰。
好半天這熱鬧勁才止住,李肆再道:“可你們還是要吵,因為你們是在為不同的人代言,這兩邊人總是意見不一的。只要你們能吵,肯定是停不下來的。”
他再指指三娘:“我愛吃鹹豆花,我家娘子愛吃甜豆花,每次吃豆花,我們就要吵,唉……”
眾人撲哧笑出聲,連三娘都忍不住臉上紅暈,趕緊找手絹半遮住臉,心說這傢伙又開始瘋癲了。
李肆再道:“你們吵不出個結果,就劍拔弩張的,搞得天下人心惶惶,總擔心這世道要變,那怎麼辦呢?”
是啊,怎麼辦呢?吵著吵著就要動手了,不管城裡鄉里,人不都這樣麼?
“所以……”
頂著三孃的白眼,李肆繼續抓她來頂缸。
“就像我跟我家娘子一樣,吵得再兇,日子還是要過的,我們總是一家人……”
“既是一家人,那就有人倫,有底限,我們彼此清楚,有些事情我們是絕不會作的。比如我打娘子,那就是不準備過日子了,娘子跑了,這家也就散了。”
李肆嘴裡說著,背上卻冒起一股寒氣……不,殺氣!壞了,這是在故意招惹三娘呢,打三娘,你打得過嗎?
趕緊正回腔調,李肆道:“因此呢,我們希望你們兩邊,不止是你們,還包括官府、工商以及我們這些草民,都能守一些起碼的規矩,這樣你們再怎麼爭,官府、工商和我們草民之間再怎麼鬥,大家心裡都能有數。”
接下來李肆的一番話,讓在場所有人,包括汪士慎,都心絃劇震。聖道十一年二月十七日,在李肆來到這個世界,只差一天就滿十八年的日子裡,李肆終於理清了自己對華夏未來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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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三章 天許之權
() &;nbsp 第 79 章 天許之權
李肆之後的一番話,日後有多個版本,官府自是四平八穩,士林則是文采盎然,而廣傳於民間的版本則是俗得不能再俗的大白話,但不管哪個版本,邏輯都是一致的,訴求也很清晰。
實際現場裡,李肆的話是文白相雜,而且依舊以民人身份代入。
“我們是要立一些規矩,可立規矩之前,我們得分清內外,哪些人是‘我們’。竊占華夏的滿韃是不是我們呢?不是,說夷語奉夷王的洋人是不是我們呢?當然也不是。‘我們’就是華夏,‘我們’就是英華。華夏是血脈同胞,英華更是‘我們’和皇帝相約而成的一國,是願意共生共存,共奔富貴的同胞聚成的一國,”
“因此,勿論農工士商,勿論官府百姓,乃至皇帝刑囚,只要是英華國民,就是‘我們’,就是一家人。一家人怎麼爭怎麼吵,都不能把家人視作寇仇,都得守規矩。這是英華的大義,有這大義,我們才來談規矩。”
“那到底該是怎樣的規矩呢?規矩不是憑空而來的,規矩就是人人所願。”
“可人人所願都有不同啊,以我而言,最想的是什麼?不繳賦銀,不繳田租,一石稻米能賣百兩銀子,一斤鹽一匹布只要一文錢。官府最想的是什麼?要我繳了這賦繳那賦,最好是把我的褲頭也繳了,屋子也扒了,牛也牽了。商人最想的是什麼?從我手裡收稻米,一石只要一文錢,一斤鹽賣到百文錢。工坊主最想的是什麼?勞力不要工錢,最好都不要吃飯。”
“面對本心,我們最大的願望是什麼?不勞而獲!隨心所欲!而這樣的願望,不害他人能實現麼?現在是不行的,千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