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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上冇位眼珠子一瞪,暗道不好:“船頭,莫非你這是黑船!?”
王船頭跳腳道:“你一個挖煤的,居然說我黑!”
來不及了,被鐘上冇位這話提醒,一堆乘客都圍了上去,要他拿行船文證。
英華現在的根基大半在海上,對船運控制特別嚴格。只要不是漁船,但凡能出海的船隻,出入都要在港口登記。載運人貨更實行了註冊制,不僅是為監管,稽查走嚴乃至商事審裁賠付等事,都依靠這套制度。當然,有監管就有稅收,這錢也都是用來養海巡和海關的。
不管是正式註冊的海運公司,還是臨時載運人貨的船隻,每一趟出海都有行船文證。如果沒有文證,或者是文證路線跟實際路線不同,那就是黑船。因為海巡抓得很嚴又有大量快船稽查,這幾年下來船頭們都養出了習慣,很守規矩,連帶乘客們也都不太留意是不是黑船。
王船頭楞了片刻,抱拳叫道:“諸位鄉親,討個辛苦飯吃,何苦為難我們窮趕海的?等下我退給大家三成船價,大家就高抬貴手,放過我們這幫窮兄弟吧。”
這傢伙還真沒行船文證,看來是因江南事,船運空前緊張王船頭也鑽起了空子。沒得說碼頭肯定也有人跟他勾結。
鐘上冇位有了群眾支援,底氣足足地罵道:“跑一趟不過百兩船料,五厘規費,這你也要貪!?”
王船頭哎喲一聲道:“這加起來就是二百兩,船費去了一成,夠我們窮苦人家吃上三五年了。”
這傢伙還真沒臉沒皮,剛才那話提到“兄弟。”似乎還暗含威脅,人群裡李順眉『毛』已經豎了起來,他手上可是有至少上百條人命的主還怕威脅?
鐘上冇位趕緊攔住了他:“等到了地頭再說……”
劉文朗卻將話題引到了關鍵處:“你遠離原本的海路,躲避海巡,可現在這條路,是有韃冇子水師的!”
王船頭不屑地道:“江南的韃冇子水師早就沉完了,算師老爺這笑話可沒意思。”
這似乎是實情,眾人罵罵咧咧卻也沒什麼辦法,就只感嘆上了賊船。
可有句俗話叫怕什麼來什麼。
沒多久,幾條像是漁船一般爛得似乎只能飄在水上的東西圍上了王船頭這條破船。一群衣衫襤褸的傢伙,戰戰兢兢地湧上了船,把船員帶乘客趕到一起,賊頭賊腦地打探了半天,才有人朝另一人點膝叩拜道:“參戎,沒有南蠻兵丁,都是民人!”
參戎……
闊別多年的這類稱呼衝進鐘上冇位耳裡,他最先反應過來,“韃冇子……清兵!?”
人群譁然,真是清兵?裝扮成漁民,搖著漁船巡海的清兵水師!?
那個乞丐般的參將看向鐘上冇位,咆哮道:“大膽南蠻!爾等已是階下之囚,還敢無禮!不怕本戎就在這割了你的頭,沉海餵魚!?”
好熟悉的腔調,好熟悉的氣勢,鐘上冇位恍若夢醒,一個哆嗦,噗通一聲跪在船板上,嚎道:“大人饒命!”
一百零六個乘客,十二個船員,就這麼成了清兵水師的階下囚,連船帶人押到了金山衛。
抓到一百多南蠻民人,似乎也出乎清兵所料,不知道什麼大人物親自上陣,在金山衛的鎮守衙門裡直接開審。
“你們是歸義北投之民麼!?”
鐘上冇位覺得這嗓音有些熟悉,他走了神。其他人的反應卻是混雜無比,有抖著嗓子說是的,有沉默不語的,有嘿嘿冷笑的。看這情形,還能認為這些人是從南投到北的“叛逃者。”那腦子真是有問題了。
“你們所來為何!?其中可有細作!不從實招來,當心人人都逃不脫!”
真是很熟悉呢,鐘上冇位心說。其他人此時的態度都很一致,紛紛搖頭。
“撒謊!你們不走灣口,卻繞到灣內,不就是要潛入江南麼!?來人啊,一個個地殺,殺到他們開口說實話為止!”
那位上官顯然不明白什麼是黑船”,…
鐘上冇位有些發急,到底是誰呢?可他是那個登船參將眼中的“紅人。”被拖在最前面,腦袋死死摁著,只聽其聲,看不到人。
“就從這個胖子開始!”
這話嚇得鐘上冇位魂飛魄散,後面李順起身傲然道:“這位大人,今日冇你殺我們英華冇國人,就不怕明日我英華殺你索罪!”
那上官似乎聽到了什麼荒謬絕倫的笑話,哈哈大笑道:“民人不過草芥,還配談什麼一國索罪!?”
李順冷笑道:“南洋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