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也算謹慎,還知道多帶侍衛上殿,防著茹喜的人當堂發難。
大群侍衛分立殿上,接著是乾清宮總管太監吳書來現身,他神色恍惚,沒走到龍椅所在的丹陛下,而是朝前方多走了一截,允禵皺眉,其他人更暗暗道,錯了錯了,你怎麼走到這來了呢?
接著幾個小太監抬著一座軟塌,擱在了丹陛之下,允禵跟眾人心口剛升起濃烈不安,另一人悠悠現身。
坤寧宮總管太監李蓮英,意氣風發地在軟塌前一站,朝吳書來嗯咳一聲,後者臉色灰白地躬身退下,此時李蓮英才扯起嗓子喊道:“迎——淳太妃駕!”
殿中空氣似乎向內縮了一下,接著又無聲地猛烈炸開,將嗡嗡的抽氣和驚呼聲推出來,允禵就覺腦子裡有一萬隻黃蜂振翅飛竄,勉強擠出一絲清醒,想要退出去招呼傅清等人時,卻發現已這麼作的福敏被侍衛們牢牢擋住。
“不是大清已到危難之時,本宮才不想這般拋頭露面!”
冷厲嗓音響起,直到一身鸞鳳宮裝的茹喜倚上軟塌,斜斜靠好了,眾人才清醒過來。福敏最為激動,朝茹喜直衝而去,卻被一人指揮著侍衛攔下,揪臂抱腿。破布塞了嘴,直接拖了下去。
“常保……你、你好哇你!”
看著這人,允禵一股怒火幾乎噴出了天靈蓋。十年前熱河行宮驚變,本是雍正隨侍的常保殺了總管太監王以誠,轉投到議政王大臣會議一方。但之後光緒變亂,他沒跟傅清一道隨侍弘曆,失了從龍的履歷。
弘曆得位後。允禵大撫滿州人心,也給常保加官進爵,讓他依舊留在宿衛裡。十年下來,此人勤勤懇懇,任勞任怨,一直居於散秩大臣,乾清宮侍衛副統領的位置上,統領紫禁城宿衛一部。作為傅清的副手,算是可信之人。
見他出面,允禵瞬間就明瞭大勢。傅清肯定被常保拿下了,紫禁城已是茹喜的天下。
允禵面上還穩得住,有些不著調地道:“皇上呢!?淳太妃,你以為在紫禁城裡發號施令,大清就指使如臂了?”
茹喜冷冷一笑:“皇上沒事……但只有本宮照應著,皇上才能沒事。”
她嗓門拔高:“也只有本宮照應著大清,這大清江山才會沒事。十四爺,你以為,除掉了我茹喜,大清就穩如泰山了?你真想滅了大清。就拔劍上來砍了本宮的腦袋!”
金光閃爍的指套又尖又長,指向殿堂中的上百宗親重臣,每個人都覺似乎在臉上劃拉了一道,又熱又痛。
允禵無心跟這妖婆鬥嘴,掃視眾人,希望還能鼓起眾人的鬥志。眼下茹喜可是謀逆篡權啊!她能困得住皇帝。困得住眾人,可她有膽子跟滿朝文武為敵?就靠吳襄那幫人維持國政軍務?想都不要想!
當年弘時是怎麼敗的?弘時那般強厲,還坐上了龍椅,可還是隻能靠手下一幫沒頭蒼蠅胡搞,最後弄了個滿清九旗,百日不到就敗了。你茹喜不過一介女流之輩,還只是區區太妃,真當自己是武則天了?
允禵翼望於宗親重臣們能連通一氣,共拒逆賊,可他一人人看去,心口卻一寸寸冰涼。
劉統勳、蔡世遠等軍機自是一臉恨不能生啖那茹喜血肉的憤恨,可也就僅僅他們幾人,崇安、衍璜等宗親偏頭避著他的視線,更多人則是低頭數螞蟻,張廷玉如老僧入定……罷了,此人活脫脫就是個馮道第二。
看了一圈,允禵涼意已從心口蔓到手足,怎麼可能?茹喜如此大逆不道,篡權謀朝,而他也經營了大清十年,眼下竟然沒多少人敢站出來,與他一起跟茹喜抗爭?
茹喜到底拿捏著什麼?朝堂袞袞諸公,難道還以為能靠她消餌南北紛爭,保下大清江山和自己的身家性命?
這一刻,允禵還真有了暴然而起,拔劍殺人的心思。
“大清這十年能過下來,是誰的功勞?十四爺你?不是,是銀子!”
茹喜再開口,允禵也是一呆。
“大清只剩半壁江山,更少了江南漕運,元年時國入所計不過三百萬兩,連旗人的鐵桿莊稼都得減半。可到了去年,國入已近兩千萬,這些銀子是怎麼來的!?”
“是官老爺賣力從泥腿子身上剝來的?還是靠內務府專賣攢來的?”
茹喜直指大清命脈,在場眾人,包括允禵都隱有所覺,再難開口。
茹喜話鋒一轉:“張廷玉,你說說,這些銀子是怎麼來的?”
張廷玉依舊不悲不喜,恭謹地道:“回太妃的話,臣只分掌戶部,不太明帳務內裡,就知厘金和省關所入已是田丁錢糧的兩倍之多,所以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