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羅剎人怎麼就蹦出來,還用了這麼大勁呢?
李肆想不明白,如果他虛心請教那些歐羅巴公使,並且公使們也願意說真心話,那麼就能找到讓他啼笑皆非的真相。
因為羅剎人害怕了,不列顛人的慘痛失敗,法蘭西人的自找沒趣,西班牙人的幸災樂禍,已將他“賽里斯大帝”的威名傳遍整個歐羅巴。止小兒夜啼當然做不到,可讓某些君王心驚膽戰卻是足夠了。
不列顛公使勞倫斯爵士對賽里斯的誇張描述在歐羅巴已經深入人心,擁有規模接近西班牙的現代化海軍,陸軍則有百萬之多,裝備和戰術即便不能跟歐羅巴一流強國比,怎麼也是中等偏上(勞倫斯爵士是把義勇軍也算上了),而最讓歐羅巴諸國懼怕的是賽里斯的人口和國庫收入,兩個資料都是一億五千萬!前者比歐羅巴總人口還多,後者換算成英鎊,相當於五個不列顛,這幾乎也是整個歐羅巴的總和。
除了賽里斯的國力,他李肆的形象也被渲染為一位英明神武的統帥,亞歷山大式的英雄。在短短十年裡就推翻韃靼在塞里斯南方的統治,讓韃靼俯首稱臣,二十年就把國家建設為欣欣向榮的強盛帝國,疆域橫跨兩個大洋,立足於三個大洲,亞歷山大似乎都還要差一截。
即便勞倫斯爵士的描述,都是基於敗者自遮顏面的掩飾,畢竟把對手說得強大一些,不列顛的失敗也不至於太難看。但這些基礎資料卻是來自賽里斯人自己的統計,作不得假。
當重病中的安娜女王得知賽里斯在貝加爾湖和唐努烏梁海持續驅趕羅剎人的同時,還興兵五十萬西進,她的病立馬就好了一半,是嚇得迴光返照。
最上層的權力爭鬥是一回事,可全力“抵禦”賽里斯的侵攻卻成了羅剎一國上下的共識。賽里斯西進甚至喚起了羅剎國中對蒙古人西進的苦難回憶,五十萬大軍只為滅準噶爾,羅剎人都覺得這只是賽里斯人假道滅虢,誰知道賽里斯人是不是想一口氣打到黑海呢?
羅剎人跳腳就是這麼來的,只是李肆現在是燈下黑,已置身歷史大勢,再難掙脫大勢,以旁觀者的目光審視時勢了。
李肆沒想明白羅剎人攪局的原因,但也清楚,自己對吳崖乃至戰死者的指責也是心虛,這讓他鬱悶難解。
“這一敗並不礙大局,相信吳崖會冷靜調整部署,陛下……”
範晉見李肆目光遊離不定,心道不好,皇帝積威已深,雖也時時自省,但自傲還是免不了漸漸加重,再讓皇帝悶在總帥部,說不定還真要玩萬里之外授陣圖的把戲,趕緊勸走了事。
範晉在李肆面前畢竟還能直言,有些不客氣地道:“陛下這幾日還沒去大觀園呢,去散散心吧。”
李肆目光瞬間爆亮,那是怒火,接著又黯淡下來,他當然聽得出範晉的勸諫之意,但是……
李肆悶悶地道:“朕這個皇帝,現在就只能袖手旁觀麼?”
範晉認真地點頭:“等臣下們把事全辦砸了,那時陛下再出來擦屁股吧。”
李肆咬牙,嘴皮爆出一個無聲的“草!”
第八百六十六章 大觀園之樂
() 總帥部就在未央宮西側的演武殿,出了演武殿,一隊侍衛親軍就跟了上來,領頭的是個四十出頭,一臉高原紅的魁梧漢子,龍紋領花,金襯底肩章上是兩顆金星,這是位有封號的少將。
“官家,要去哪?”
將官正是格桑頓珠,在北庭大都護府轄下跟羅剎人幹過,在西域大都護府轄下跟準噶爾人幹過,雖立有戰功,可他這個皇帝親衛出身的野路子將軍,畢竟不如科班出身的將軍,有了立身之績後,又回到了侍衛親軍,繼續宿衛皇帝。而什麼大將軍的前程,就指望正在黃埔陸軍學院學習的兒子去爭了。
李肆隨口道:“大觀園,少帶人,就去散散心……”
格桑頓珠去安排人手,李肆又問隨侍:“娘娘們誰有空?”
隨侍應道:“貴妃娘娘去了杭州主持江南蹴鞠聯賽,慧妃、敬妃和寧妃娘娘也去了,其他幾位娘娘……”
李肆嗯了一聲,示意知道了,賢妃領銜辦了個女子學會,推動一國的女子教育,現在正在江西巡視。淑妃回南京參加安威的葬禮,德妃蕭拂眉倒是有空,可年歲見長,就過著清心寡慾的修士生活,大觀園那等熱鬧地她是不願去的。
拜上天所賜,蕭拂眉也特別注重皇室成員的養生,除了早年四兒子病夭外,這二十多年來,他和妻兒都還無病無災。皇妃們都各忙各的一攤事業,不糾結於雞毛蒜皮的小事,家中和和美美。縱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