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算,雖心知這是再牽強不過的附會,可如今大清去國,總得多找些寄託。
茹喜卻搖頭道:“這紫禁城,對誰都是不祥之地,我大清在這裡還未待住百年呢。”
眾人愣住,茹喜嘆道:“哀家就覺得,這紫禁城,總是散著沉沉的腐氣,像是有一條腐龍深藏地底。有時做夢,更見整個北京城都被這腐氣罩住,伸手不見五指,嗅者五臟糜爛,卻還好端端活著,就如行屍走肉……”
語調拉起,她再道:“哀家說不出更深的道理,就覺這腐氣是漢人自己千百年積下的,我大清其實是被這紫禁城害的,所以呢,這紫禁城就得好好留住,留給聖道!留給他的大英朝!”
張廷玉等人是不敢言語,滿人們卻是齊聲叫好,紛紛議著十年或者二十年後,聖道該是怎樣一副昏聵面目,南蠻又是怎樣的國無寧日。
氣氛再轉昂揚,茹喜正要宣佈大清朝廷正式北遷,李蓮英又捏著一份文報急急進見。
“太后、太后,遼東……”
茹喜心中一沉,升到咽喉的一口氣壓下,接過文報一看,臉色瞬間煞白,那口氣沉在胸腔,上下不得,噎得她兩眼翻白,身子竟一下軟倒在塌上。
眾人驚得一片忙亂,有的招呼太醫,有的招呼太監,李蓮英急急去順茹喜胸口,那文報也輕飄飄落地。
在眾人的注視中,文報上幾行字清晰入目,“燕國公反,稱帝寧古塔,興兵西進,盛京勢急……”
第九百四十章 遼東驚變,北方鬥人
() “聖上萬歲——!”
“大英萬歲——!”
“華夏萬歲——!”
山東兗州府城,皇帝北伐行宮前,如潮呼聲直衝雲霄,來自山東曹州、沂州、濟寧州和兗州的數千民人代表得慕天顏,為翻身入英華而歡欣鼓舞
頂盔著甲,一身金黃、肅黑和火紅相間大戎服的李肆向民眾揮手道別,再引起一波萬歲呼喝之潮。退入行宮後,李肆一路走一路卸甲,不斷有禁衛引導各色人等上前,就在三言兩語之間處置完一件事務。
國家已非草創之時,李肆御駕親征,就是帶著最高國務決策機構出行。雖然內政有政事堂打理,法務有大理寺審度,李克載還以太子之身留在東京“見政”,可一**事以及北伐軍務,還有南北事務依舊得靠他定奪,整日忙得腳不旋踵。
“是孔先生啊,曲阜朕會去的,不過去之前你得跟北孔交代明白,不不,不是壓著北孔與你並宗,那是你們的家事。朕可以拜孔子,早年在湖南石鼓書院不也拜過?可現在不一樣了,你跟他們說,朕現在只拜天位之下的孔子。上天之下,諸聖相平,朕認孔聖,但不認其為獨聖。他們不認這個,朕也不認他們。”
“另外呢,他們既講雷霆雨露皆是恩,英華是君民相約之國,朕對他們沒什麼處置,國中對他們的口誅筆伐就得當是雷霆雨露,該怎麼受著,讓他們自己掂量。”
這是孔尚任的孫子,英華國中仁學學宗,“南孔”孔興聿覲見,說的就是李肆拜祭曲阜孔廟之事。英華復兗州,兵不刃血,曲阜孔氏出力頗多,這北孔不僅眼力精,識時務,還揣著保自己這塊道統牌坊的用心,想在皇帝拜祭孔廟之事上作文章,而李肆的回應很直接,孔廟不變成天廟,他就不去。而英華國中清算滿清之害,曲阜孔氏也別想置身事外。
之後是北伐第一軍都統制孟松江的軍報,說山東劉統勳穩坐濟南府,沒見著聚兵備戰,也無請降之意,不知用意為何。他本想以少部兵力進逼濟南府,主力繼續北上,劉統勳這動靜卻頗為詭異,有些拿捏不準,請示是否調整部署。
李肆隨口指示道:“天下大變,總有人心志崩潰,魂魄難定,告訴孟松江,劉統勳魔怔了,別理他,該幹什麼幹什麼。”
接著總帥部參謀急急送來一份封著紅條的牛皮紙卷宗,封口處標著“遼東”,拆開一看,正大步流星的李肆停住,皺眉冷哼道:“這年羹堯,真會找機會……”
再轉頭吩咐:“速召文武大臣,御前急議!”
不多時,行宮會堂中,陳萬策、範晉等文武要員分列左右,低聲議論,一位十七八歲,面目俊秀的紅衣尉官領著禁衛自側門急步而出,正是三皇子李克衝,本在黃埔陸軍學院就學,此次北伐,他被點為隨身侍衛
禁衛們轟隆踏步立正,李克衝一聲長喝:“陛下——駕到——!”
換了軍常服的李肆急急而來,不等眾人拱手長拜,招手示意眾人落座。
“九天前,滿清燕國公,吉林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