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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2部分

襄已白髮蒼蒼,嗓音混濁不清,可調門卻很高:“當年宋人伐遼,已經進了燕京府,卻還被遼人打了出來,我看南蠻就跟宋人沒什麼區別。他們能在南方逞威,他們能得了西域,可北方中原的人心終究是歸我們大清的……”

他還嘶聲吼了一嗓子:“聖道北伐之日,就是南蠻崩潰之時!”

這番話有些神了,拿英比宋,相合之處令人遐思,可相悖之處也令人噴飯。

年近七旬的張廷玉顫顫巍巍地把氣氛扯回嚴肅:“你們怎能妄自揣測太后之意呢?太后絕不是要我大清學蒙元……”

茹喜卻辜負了張廷玉的糊牆,冷笑道:“怎麼不能學蒙元!?前明滅得了元,卻沒滅掉蒙古!”

這話倒是交代出了對策,讓眾人心頭大震,太后真的就想著跑路,連點抵抗之心都沒有了?

見眾人發愣,茹喜再道:“咱們就別再自欺欺人了,南北之勢這般明顯,還想佔著北方,可能嗎?李肆把漕運一停,塘沽一封,不必派半個兵北上,不出三月,咱們大清治下,整個北方就是滿地烽煙了!”

她深沉地道:“這些年來,南北其實就如貓鼠,貓一爪爪拍著老鼠,看似戲弄,實是想拍鬆了肉,吃下去更可口罷了。”

衍璜呆呆地道:“大清就是這鼠?聖道就是那貓?”

茹喜搖頭長嘆:“南北不是一貓一鼠,而是兩貓一鼠加一葉孤蝶啊。”

太后這話意境頗深啊,什麼意思?

眾人支起耳朵,就聽茹喜繼續道:“南蠻是一隻幼貓,聖道則是一隻老貓,就在一邊指點著幼貓捕鼠。在你們眼裡,南蠻鬧的樁樁笑話,不過是這隻幼貓腿足無力,齒爪不利而已。”

“我大清呢,就是那隻老鼠,還斷了腿,瞎了眼,就靠著一隻孤蝶生死不離地引著,還在拼命掙扎。”

那隻孤蝶是誰呢?茹喜沒說,但眾人卻很清楚,這是慈淳太后茹喜自比嘛。

“他只為一統功業的話,徑直伸爪,老鼠頃刻就死。可這非他所求。他要的是幼貓能自力而為,他不是一般人,他不是一般皇帝,他要立的是亙古未有的功業,他想要造就一個萬世綿延的漢人之世……”

茹喜口裡所說的“他”也不必解釋,當然就是老貓,是聖道皇帝。

聽得茹喜此言,眾人心絃劇震,不僅對聖道評價絕高,語氣也帶著一絲詭異的味道,就像是怨婦一般。

果然,茹喜垂眼再來了一句:“天下無人能比我更知他……”

暖閣裡沉寂一片,眾人都覺咽喉燥熱,心緒像是火上飄浮的飛灰。

接著一股冷風颳起,茹喜磨著牙道:“我還知他一樁事,他好潔!他萬事求圓滿極致,他自以為能操控一切,他自詡為神明!”

不知道是在發洩著什麼情緒,茹喜喘了老大一陣氣後,才平靜下來,再悠悠道:“而這,就是我們的機會。”RQ!!!

第九百二十三章 胡虜無百年運

() 大地銀裝素裹,一大一小兩條玉帶縱橫相接,大的玉帶東西橫臥,小的玉帶自北而下,拼成一個丁字。在夏日,這兩條玉帶該是湍湍而湧的河流,而此時寒冬裡,河面已被凍成堅冰。

本該是沉寂的苦寒之地,此時卻籠罩在密集如雨點般的槍聲下,偶爾還有沉悶的雷聲轟響。就在南北向河流東岸,一座石木壘砌而起的營寨正是這風暴的中心,白雪夾著黑土升騰上天,拉起一股股斑駁之柱。

悠長的號聲響起,大批套著號褂的兵丁踩過及膝深的雪地,朝那營寨跌跌撞撞前行。逼近到營寨數十步時,自壘牆射來的槍彈在雪地上濺起團團白霧,偶爾夾雜著一團猩紅第九百二十三章 胡虜無百年運的血霧,模糊了僕進雪中的人體輪廓。

營寨後方兩三里處,一人身著重裘,被大群軍將簇擁著,見到兵丁不斷倒下,前進之勢猛然一滯,他放下望遠鏡,露出一雙削瘦陰冷的面目,如鷹隼般的眼睛正閃爍著熾熱之火。

“推上去!把炮推上去!”

大清燕國公,吉林將軍年羹堯高聲喊著。

“大帥!冬日在這極北之地用兵,已是苦極!現在苦力凍死大半,再打下去,將兵都難撤下去啊!”

“大帥,撤兵吧!”

次子年富泣告,眾將也嘩啦全跪下來了。

年羹堯厲聲道:“拿下尼布楚,剿滅羅剎人,死多少人都值得!”

聖道二十四年,滿清道光二年二月,尼布楚之戰已持續三個月之久,年羹堯親至戰場,督著部下在冬日繼續猛攻